“晏不知。”林晏回答。
不知道就是没有,李悦笑道,“某前日去秦仆射家吃酒,见他家小五娘出落得越发好。上次见她还是三尺小童,梳两个鬏髻,却已经能把《论语》《诗经》背全、做二小诗,只是有些调皮。这次再见,已完全是大女郎模样,
“你这女郎啊——”李悦指指沈韶光,笑道,“真是促狭。”
沈韶光皮厚,笑道:“之前是儿叫错。”
李悦又笑起来。
林晏看眼沈韶光,适才烫酒时还有两分仕女样子,这会子笑得眉眼弯弯,似调皮小儿,再想到她过去各色奇诡言论,不免再次给沈韶光扣上“巧言令色”章子。
阿圆又端炸子鸡上来,沈韶光帮忙摆在案上,笑道:“这道菜,是用三个月以内嫩鸡,先煮、再隔水炖、再炸制出来,外脆而里嫩,需趁热吃,两位郎君请用。”说完微微福,隐回柜台后面去。
有多文艺,这位少尹就有多地不解风情!
老相公聊是江南烟雨、莼鲈之思,林少尹说因地制宜、地移食易,就仿佛诗歌对上自然课……林少尹真是白瞎他那张如诗如画脸啊。
沈韶光偷眼看看那位宰相侧颜,真是个帅老头儿,眉眼温润,又带着点旷达,三十年前估计也是女郎杀手。跟这位经年真金华火腿比,林少尹只能算半熟头年货,“文艺少女”沈韶光马上对这位少尹嫌弃起来。
李悦却不嫌弃,颇慨叹地点点头,“你说得很是!想多,平添多少遗恨。”
林晏冷清眉眼终于控制不住闪过丝憾然,很快又归于平静。
今天李悦来到崇贤坊,故地重游,想起许多前尘往事,再加上老友托付,对着林晏,便伤怀感慨起来,但这伤怀感慨却被沈韶光句“郎君”给赶跑大半儿,李悦也就不再说那不开心事,转而专心替老友办起差来。
“安然年几何矣?”给人提亲总是从问年龄开始。
“晏二十有五。”
“合该娶个新妇。家里太夫人可有中意人选?”
沈韶光差点击掌,说是被厨艺耽误半仙儿吧?“必得佳妇”应在这儿,宰相做媒,那必须是高门贵女啊。
不知是天阴还是天黑得越发早,屋里渐渐暗下来,沈韶光端大烛台过去,放在两位客人不远处,把壁上灯也点着,又重新给两人烫酒。
看酒肆小娘子轻柔舒缓动作,雅致娴静面庞,李悦突然想起她叫“老丈”来,笑道:“也不怪总是怀想过去!适才进来,小娘子叫‘老丈’,还愣怔下,原来虽不曾‘发愤忘食,乐以忘忧’,也已‘老之将至’。”
李悦晚婚,前面几个儿女又没立住,现在还没有第三代,平时同僚叫都是官称,乍然听人叫“老丈”,不免有些不适应。
沈韶光手顿,接着拿白布巾擦过酒壶底,轻轻地给李相公倒上酒,“郎君请用。”
李悦和林晏都愣下,继而李相公便哈哈大笑起来,便是林晏也忍俊不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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