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九殿下却没那好哄,他跟恩师同榻抵足而眠,对方身上交错着笔墨余香,还有某种琢磨不透
“以前也见到过。”谢玟继续记棋谱,低头边写边道,他说得是自己在少年宫教棋时候,这行讲究少年天才,那里孩子岁数都很小,十几岁而已。“因为格外贫困、因为排名倒数、因为体型丰满、因为孤僻不合群……能被人挑出来错误太多。”
“老师……”九殿下道,“您怪。”
“怪你?”谢玟有些诧异,“怪你出身不好没有夺嫡希望,还是怪你韬光养晦藏锋于内,所以颇多人质疑眼光?”
这些话都正中萧玄谦惴惴不安心,尤其是在此刻,他不敢确定自己所拥有,因为那些东西不知会什时候会被狠狠夺去,会被拆分得支离破碎。
他已经洗过伤口,擦去狼狈,可在谢先生面前,他仍旧像是随时被对方扔下幼兽,对方明明有更多更好选择……萧玄谦迷茫不已,这样个人,会是他可以倾心交付,而不必担忧随时被剥夺切?
他还不能反击。
谢玟平日里待他是很严厉,无故缺席、不曾告知缘由,确实应该责罚。但他此时关注不是这些,也没有注意到萧玄谦细微神色变化,而是道:“把手摊开。”
九殿下愣下,然后迟疑着展开手心。
谢玟按住他手指,上面斑斑血迹已被粗,bao洗净,裂口却还含着未愈腥气,像是用力地挖掘很久什,谢玟隐隐联想个格外触目惊心画面,他不知道有什事值得萧玄谦不借助任何工具。
谢玟道:“这是原因?”
两人视线相对,谢玟素日里淡然如水神情终于变化,他松懈似叹气,绷不住严师脸面,轻声道:“怪你太能忍,说时机未到,你就可以直容忍下去。敬之啊敬之,哪来这好脾气?”
萧玄谦浑身滞,他不知道自己字能被叫得这好听。
谢玟按住他手,还是没忍住给这孩子上药。对方虽然还没长成,但骨骼已经生长得匀称宽阔,掌心粗粝,温暖不已。
“回来。”谢玟低低地道,“你那群脾性顽劣兄弟,不敢在眼前做这些肮脏蠢事。”
这日,谢玟主动留下萧九,敛去平日里严厉冷肃,终于准备好好地哄哄自己学生,在他心目当中,六岁年龄差加上老师身份,天然便对萧玄谦有关爱和教养职责。
“是。”对方仍这倔强,不与他人分说心事。
谢玟便也不再多问,他只是说:“怎好像没有在,你就很容易出事样。”
萧玄谦声音哑涩:“是学生太贪恋您庇护。忘防备。”
“也许不是呢。”谢玟看着他道,“是有些人会在心里把别人判定为弱者,然后去欺凌弱者,以获取心理满足,当这样做人多起来时,不来踩脚释放恶意人,反而会显得不合群,这是种恶毒从众。”
萧玄谦道:“不该让老师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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