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玄谦沉默地看着他,那双漆黑眼眸幽邃如渊,如果他不说话,没有人能够在头狼眼神里看出他畏惧与懦弱。
“萧玄谦,”谢玟忽然道,“你不会是缺少这样个……宠物吧?”
他话音未落,就被紧紧地抱住,对方力气有些失控,几乎抱得他喘不过气来,他听到小皇帝嘶哑低沉声音,像是从压抑至深冷静里翻涌出被羞辱痛苦。
“你不要这说。”他道,“别这说……不是……不是那个意思,老师,们重新来过,好不好?”
“这、这这这,陛下,帝师大人他……”
“他抛下。”萧玄谦慢慢地道,他好像在接受个事实,“无论是生离,还是死别,他都想要抛下。他是这个意思。”
“陛下……”
他半生都在被人放弃、被人抛弃,母妃、父皇、兄弟……他只是夜荒唐留下罪证,是个女人生悲剧证词,是件无人瞩目遗物。他不被选择、不被看到,直、直都是这样。
从生下来开始,他就有很多错。萧玄谦忽然觉得,他等谢玟等好多年,好像他之前命运,都是为等谢玟到来……只不过这样个人,最后也免不曲终人散结局。
都是种煎熬,他徘徊踌躇,将每本曾经谢玟教过他书翻出来看,每看到老师批注时,就会忘却折磨——但仅仅瞬,又骤然坠回无间地狱,重复着这股蚕食般煎熬。
这天底下就这个管着他人。
这天底下,就这个人。
他重新想起这句话时,烛火烧痛他手才回过神来,扑火飞蛾在火光里兹兹作响,噼里啪啦地炸作飞灰。当天晚上,圣驾出紫微宫,他站在风雪夜里,那些风像是刀样切割着他躯体。
葬入土中棺材被重新挖出来,崔盛劝阻话说箩筐,他说会冲撞圣驾,说会不吉利,几乎就要哭着以头抢地,但萧玄谦不为所动,他已经快要被入梦寒意侵蚀得窒息。
他做错什?萧玄谦直在想,有什错,是你不能原谅呢?
谢玟不愿意再跟他说话,他性格虽然很好,但有时也是很要面子,况且他矜持含蓄加剧这点,他不愿意跟小皇帝翻脸争执。
“你想怎样?”谢玟问,“没有谁离开谁是活不下去,你需要不过是种控制欲,种满足自占有而已,并不是真需要。”
“不,”萧玄谦气息不稳,“确实……”
“真需要就不会犯错。”谢玟看着他道,“你不能仗着总是会原谅你,就用这种话来骗。”
棺盖再次打开。
除些衣物,里面什都没有。
所有声息在此刻消失,四野之下,只有寒风呼啸,遍遍地割裂着他,割裂着他和老师之间切。
他没有死,他逃走。
萧玄谦盯着那口空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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