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玟不做表态,他默然地看着对方如曾经般对待他,好像两人发生过争执、路途上分歧,全都没有发生过样。好像亡于回乡途中周老将军能死而复生、缠绵病榻昭阳长公主能人生重来……好像他没有被眼前这个乖顺如幼犬男人死死地压在龙榻上,几乎被他……
谢玟闭上眼,他扬起唇自嘲地笑下,他想,真是个失败穿书者,明明知道所有答案,却越做越错。
直悄无声息童童在他脑海中浮现,忍不住道:“你是见过最聪明宿主,但你太重感情,为什定要帮他呢,就因为他可怜吗?”
谢玟跟她道:“因为太自大,以为这是任务,是场游戏,可以擅自改变他人命运,以为是挽救别人英雄。”
他停顿下,在心里继续道:“但不是。”
晋人遭逢离乱,摔破铜镜,夫妻各执半,作为团聚信物。破镜重圆信物,是为再相见,而不是用来追悔自己错。
谢玟被他抱得太紧,抬手抓住萧玄谦手腕点点挪下来,回答道:“人报应有时来得早,有时来得晚。你想要切,只是切中部分。而想要,只是能够离开任何人自由,包括离开你。”
这正是你不允许。
萧玄谦手被他挪下来,最后只轻轻地攥住他袖子,他从不露出受伤姿态,但在这刻,却难以自控地显出迷茫和黯然之情。
萧玄谦缓慢地松开手指,他注视着谢玟。
童童跟着沉默下,她叹口气:“你知道他原本结局。整本书最悲惨最可怕反派,直接间接地酿成很多人悲剧,他生来母妃亡故,寄人篱下、备受欺凌,生父、兄弟,皆亡于他手中……你看,无论你怎教,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他就是这样个人,你让他做个明君,为他铺好路、稳固朝堂、功成身退,将帝师这个唯能威慑控制他身份都埋进地底,但他终究成为不你想要那种人。”
“以自己喜好擅自改变他,是想法太傲慢。”谢玟道,“这几年里,
淡青外衫披在老师身上,像是炉会烧尽轻烟。在此之前,他从来没有试想过,谢怀玉离开他会是怎样。可已在这三年里,切肤地品尝过。
夜凉如水,谢玟陪着自己弟子走出宫室,在紫微宫里走会儿,他很想离萧玄谦远点,但却很清楚——如果他离开距离太远,小皇帝就会焦躁不安,会想办法把他拉回身边。
他也就不想费这个力气。
回到帝王寝宫时,被安排在偏殿简风致已经睡,往日里十几个近侍从旁听候吩咐,今晚竟然不在,偌大宫殿看起来孤单寂寥,只有崔盛还在帘外守着。
寝殿与前方隔着道屏风、道珠帘。萧玄谦跟他说要他在宫里住阵子,说要让自己安安心,不然没办法料理国事——他似乎发觉,在老师心中,这个家国天下要比他重要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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