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水熨进杯子里,泛着滚烫白烟。此刻外界风寒夜冷,珠帘震动声逐渐静止。
“你们都下去吧。”孟知玉摩·挲下手上玉扳指,招手把玄猫搂进怀里,“有事跟他谈。”
随孟知玉同来几人应声,退出内室,皆候在外面。他抬手饮尽杯,再度斟满,道:“你们也下去。”
他指是
“是啊,宫里人都说贵君心慈信佛,他两个侍奴,个改名叫檀音,个改名叫檀慈。是阖宫都要敬让几分人……郎主,您怎好像闷闷不乐。”
晏迟伸手取杯,让酒水沾沾唇。他未先回答此话,而是道:“那你……对孟公子,可有解?”
他昔日久居寂雨小筑,深居简出,孤僻成性,所知并不多。但也许几日之后,孟知玉就会过来相见,他得把阿青要回来。
“孟公子啊。”百岁撇撇嘴,“少爷性子,都说是个顶难相处郎君。养那只狸奴,还将其他郎主抓伤过呢。可他向来娇纵,跟圣上撒个娇,也就好。”
火炉声未止,水沸阵阵。正当此刻,二门外忽传来人声,个当值小侍奴闯入内室中,禀道:“郎主,孟公子到。”
宜华榭礼叠成小山,让百岁和静成收拾好会儿。
最外头地界是巡夜女婢和侍奴。被领来伺候女使燕飞在二门外守夜,里头是正值十几岁小郎们,在各自位置当值。再往内便是贴身伺候百岁和静成。
夜风寒冽。静成将窗牖合起,重新填些炭,转身便看见百岁边儿温酒,边儿在郎主面前叽叽喳喳。
受恩即册为侍郎,确是古今未有殊荣。
火炉酒正沸,满溢出浓郁香气。
随即,人未至,猫叫声率先进入耳畔。夜中冷沉,院里反而闹得灯火冲天。孟知玉撩开珠帘,站在内室边儿上,目光骤然向这边投来。
“上青云感觉如何,”孟知玉笑道,“晏侍郎?”
他怀中玄猫跳下地面,来回游荡地走几步。
晏迟旋即起身,行个极标准君子之礼,道:“夜安,孟公子。”
孟知玉目光挑剔地往他身上转转,坐到软席另面,自顾自地倒杯酒:“免礼,你主客,客随主便,坐。”
“郎主晚些喝点热,让静成跟您打双陆,棋盘和骰子放在小桌底下。您跟他玩会儿再睡,否则积在胃里,怕您难受。”百岁掀开炉盖,取器具为他斟酒,“您可没看见,今天尚宫局那帮人有多谄媚,还叫哥哥,才十五岁。他们哪是叫,那是巴结着您呢。”
月白窗纱覆在窗上木棱间,被烛光映上半影子。
晏迟身上是件淡青长衫,外罩已褪去,露出内里纤瘦腰身跟脊背。此刻端正地坐在软席上,小几上放着卷摊开书册,下方是手抄《华严经》。
百岁呈上温酒时,探过去扫眼,道:“郎主,您这习惯倒像是周贵君。周千岁也爱抄这些个东西。”
晏迟略微怔下,问道:“周贵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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