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会,但是……没有来生,由不得你。”暮残声退出他近乎钳制怀抱,解开衣衫露出从右边臂膀蔓延到胸膛白虎法印,在月华下有流光窜过,仿佛那只虎活过来,随时择人欲噬。
在他接掌白虎印不久后,琴遗音就见过这法印,可那时它还只有巴掌大,盘踞在暮残声臂膀上位置,现在却几乎要爬过对方半个胸腹和背脊,仿佛它正在侵蚀这具身体。
“西方白虎命主杀伐,凶兵伤人亦伤己,更不容败者留存世上,其主人每次落败都会被它汲取部分魂骨精髓,死后魂入白虎天诛域,可这世上哪有常胜不败?”暮残声单手按住虎头位置,“用它镇住西绝,也镇住所有怯懦后路,百年里历经厮杀无数,纵是杀身亦成仁。你说……还能活多少年?们还能纠缠多久?琴遗音,你告
寿数,未动妄念,不识情欲。”暮残声化去饮雪,声音有些发颤,近乎喃喃自语,“直到当年那个雪夜,遇到你,见便生欢喜。”
萍水相逢,惊鸿面,如飞鸟踏过雪泥,结下原本不该有交集。然而,他们之间有太多矛盾,从知交立场到大局小,乃至两人交往都暗藏机锋算计,走得步步惊心,如此祸事难罢、业障难平……外人旁观尚且言难尽,其中五味唯有当局者自知。
暮残声今夜喝得有点多,他有很多话都想要说,可是千言万语到嘴边却只变成句:“本恨你虚情假意,现在却发现连恨都无从怨道,因为你根本就不懂。”
琴遗音想笑,临才发现自己笑不出来,他按住暮残声肩膀:“这世上虚情假意之辈如过江之鲫,却看那累世成王有几个真性情?跟你生逢场作戏,到头来长笑而去,不比那些为情所困傻子快活?大狐狸,你是聪明,怎会如此冥顽不灵?”
“是冥顽不灵。”暮残声拂开他手,“爱你,跟什神魔之争、正邪之分,甚至是黑白对错都没有关系,除你,谁都不能说个错字……然而,你从开始就觉得这是错。”
琴遗音脸上笑容褪得干干净净,他面无表情地望着暮残声,字顿地问:“你是想要跟断?从盯上你到现在近百年,凡人生,蜉蝣万世,们纠缠这久情分,你现在想跟断?”
他没有心,却在这刻生出股莫名怒意,撼动识海里婆娑心海瑟瑟战栗,每棵玄冥木都低伏下来,上面悬挂人面都阖目闭嘴,半点声气不敢吭。
“舍不得。”暮残声微微笑,“不过,天命终有尽时,咱们总会走到头,早点认清这个真相,分别那天不舍就会少些。”
琴遗音冷笑:“你以为到下世,就会放过你?”
他想起非天尊话,这只妖狐口口声声说着爱他,他却不能将其引入歧途,不能把那张失去冷静脸高挂在玄冥木上,这些年交锋来往把心魔这点兴趣彻底点燃成执念,哪怕化为死灰,终究也会复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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