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轻澜不知道他怎样在散魂香下死而复生,也不知道他是如何染上疫毒,可是现在这个人已经毒入肺腑,很可能熬不到日出。
他并不打算为其解毒。
周皇后可以用自己威胁周桢,却无法让姬轻澜让步,只要他想,就能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因此,姬轻澜走这趟不是为救人,只想解决麻烦。
手指下移到叶惊弦颈上,只要他轻轻抹过,这人魂灵便会分为二,肉身不会留下半点痕迹,待到明早众人醒来,都只会当他是没熬过病发。
就在这个时候,叶惊弦突兀地睁开眼,死死抓住他手!
月黑风高,满城皆寂。
今夜虽然无雨,城里却闷热异常,敲着梆子更夫没走多远便已汗流浃背,发出吆喝声也显得有气无力。
自打叶惊弦被安置在城南医馆,京卫便把这条街封锁起来,头天还有叶衡等人前来探看,眼见这两天病情恶化,除轮岗守卫和来往医师,闲杂人等都不得入内。
三更时分,人正困乏,挂在长街檐下十来盏灯笼被风吹得微晃,淡淡红雾弥漫开来,在摇曳火光映照下毫不起眼,士兵们随身佩戴法器与之相触,连声警示尚未发出便黯然失色,红雾随风钻进人七窍,他们浑身激灵,不仅没有睡着,反而更清醒些。
然而,道提灯红影由远至近,与他们擦肩而过步入禁区,沿途士兵皆毫无所觉,在他们眼里看到切都平静无比,仿佛画卷。
姬轻澜本就防着有诈,眼下倒不慌乱,可是颈侧忽地凉——原
医馆大门紧闭,姬轻澜径自穿过去,神识瞬间展开,对里面每个活物都然于心,袅袅青烟从手中灯笼溢散出来,无论医师、仆人或者护卫,都在嗅见这道暗香时渐渐笑开,睡着愈发深陷梦乡,清醒也逐个失去意识,偌大医馆内很快就只剩下呼吸声。
叶惊弦还在昏睡,他呼吸微弱,高热未退,裸露在外脖颈和手臂上都有红疮,屋子里散发着浓郁药味,姬轻澜只需闻就能辨认出医师用过哪些药材,这些东西治疗疫病绰绰有余,却解不他毒。
屋里还有个守夜小厮,此时已经软倒在地睡得不省人事,身边地砖湿片,砸落铜盆里只剩下块被血水浸湿布巾。姬轻澜将那布巾抓起,血味与叶惊弦身上相合,想来是小厮刚为他清理疮口脓血,就被青烟摄入沉梦。
姬轻澜手点在叶惊弦眉心,立刻就能感受到溶在对方血里疫毒变得躁动起来,迫不及待地想要亲近主人,隐隐还有散魂香余味与灯笼火焰相应。此刻,姬轻澜已经能够断定这人是叶惊弦,也确实中自己毒,可他不记得自己什时候把疫毒用在叶惊弦身上。
疫毒传播虽快,寻常人畜仅是体表接触过密便容易感染,可修士有灵力护体,更别说叶惊弦本身是巫医,他为御飞虹看诊时必定会做好万全防范,即便御飞虹犯病发作,只要他不被对方啮噬血肉使毒液入体,自当安然无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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