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残声用血淋淋手去碰他,触手温热,确是活人该有温度,就连他发根处星星点点灰白也可见,跟今晚出事之前样子毫无差异。
正因如此,他才发现不对。
妖狐记性向来很好,只要他肯认真回忆,能把短期里见过任何细枝末节都从脑海里扒拉得清清楚楚,因此暮残声在短暂惊慌后很快逼迫自己
暮残声握刀手颤,他看着闻音脸,在这刻发现自己就像迷途到崖边旅客,退步走投无路,进步粉身碎骨。
苏虞似乎察觉到他犹豫,指甲已经划破皮肉,线鲜血慢慢流淌下来,刺痛清晰可觉,根本不似梦中。
闻音捂着被窝里那只手,无端笑起来,与此同时,心魔笑声也在脑中响起:“你想杀吗?可要看清楚、想仔细呀。”
话音未落,寒芒在斑斓烛光下闪即逝,鲜血飞溅开来,在锦绣床帐上绽开红花。
闻音笑容顷刻僵硬如画皮,苏虞张开手臂将倒下人揽在怀里,愤怒道:“你当真疯吗?!”
等到他走近,盲眼青年动动鼻子,声音还有些沙哑:“您身上怎这样大股血味?是受伤?”
说话间,他支起身,摸索几下才抓住暮残声左手,吓跳:“好凉,出什事?”
闻音将那只手塞进自己被窝里暖着,暮残声低头看着他,只要刀就能破开皮骨取出心脏来,以自己速度,取出来时应该还能在掌心跳动。
盲眼青年浑然不知他这些想法,只是有些奇怪:“您怎不说话?”
闻音担忧时候双眉微皱,比平湖波澜还要打动人心,温柔如初见时垂首弄弦琴师,这样人怎会是魔物?
短刀反手捅进主人心口,暮残声刻意放开护身真气后果便是刀刃势如破竹,直接贯穿胸膛,半点余地也不留。
他嘴里都是血,竟然还能笑出来,道:“你不是藏在心里吗?把整颗心都挖出来,你还能往哪里藏?”
苏虞按住血如泉涌伤口,怒斥道:“你发什疯?”
“都是假。”暮残声推开他,身体摇摇欲坠,目光在闻音和苏虞脸上扫,“你,闻音,外面活人死尸,这里瓦石,包括站在此地……全部都是假。”
苏虞皱着眉,闻音也像是被吓住:“大人,您在说什?”
道闪电在天空窜过,苏虞无声无息地站在暮残声背后,但笑不语,只手化成狐爪落在他颈侧,似乎在等待什。
暮残声终于开口:“闻音,你怕死吗?”
“?”闻音愣下,继而低笑,“本以为自己已经死,是您把拉回人间。曾经至亲之人皆视如草芥,闻音自然也不珍重,可是如今这条命是大人您给,闻音如获至宝,哪有不好好爱惜道理?自然是怕死,除非……”
“除非什?”
“除非给这条命您,也想让死。”闻音抬起头,明明是空洞无神眼睛,却让暮残声有种被看透狼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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