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残声瞳孔骤缩，苏虞把他拽起来，迫使他转身面向暖玉阁，人鱼烛
火光透过琉璃灯罩流泻出斑斑点点，在这电闪雷鸣黑夜里似带暖意。
铿锵数声，守卫们高举刀锋，在头顶铺展开
条冷铁之路，直达暖玉阁大门。
“你意难平也好，心不甘也罢，他都是该死之人……你因为他心生妄念，引来魔物蛊惑神智，这才是大错。”苏虞贴在他耳边轻声道，“你修行至今实在不易，为此身死道消太过不值，现在本王给你个回头机会——去，杀
他，斩灭宿体则魔物自散，本王会让妖皇陛下对你从轻发落。”
暮残声身体震，他手里被塞把短刀，苏虞在背后轻轻推他把，当他跨出第步，便有无数血影从满地尸骸间盘旋而出，化成个个形貌可怖冤魂，张牙舞爪地在他身边纠缠，想要生啖他血肉，又畏惧着不敢上前。
他看到柳素云，满身焦黑女子将自己头颅提在腰侧，那双眼直勾勾地看过来，嘴角上扬又无声开启，似乎是不怪他，又好像再催他快点动手。
“他自称心魔……”暮残声下意识地将手附在心口，似乎是询问，又像在自语，“
怎
会有心魔？”
“世间万物若生灵智，除非断尽七情六欲，否则都会心生魔障，只是辈修行者皆以修心为上，有意无意地克制自己罪欲。”苏虞声音仿佛霜刃，直直戳进暮残声心里，“你天资过人，修行年岁短却已有七尾境界，可是你未曾真正尝过七情，欲望于你而言就是条盘踞心上五彩毒蛇，你明知要远离它又忍不住想接近它，现在……你终于把它放出来。”
——是心魔，你藏在心尖上魔。
两道声音到最后竟然合成股，暮残声目光涣散片刻，心智几乎要动摇起来：“、为什要把它……”
“为那个凡人啊。”苏虞嗤笑声，“当初把他送给你，是借你手处理麻烦，二是想顺水推舟让你尝尝情欲苦甜，免得以后栽个大跟头。可是没想到，你不仅对个凡人动真心，还生出妄念。”
暮残声像提线木偶样走进房间，闻音不知何时已经醒，躺在床上侧头看他，眉眼弯弯，笑如月牙。
“什……妄念？”
苏虞盯着他，笑容如同淬毒花瓣绽放开来：“你不忍见他韶华褪尽作枯骨，想让他长伴身侧，哪怕你明明知道……他是早该死！”
“他……”脖颈上咒纹在此刻微微发烫，闻音音容笑貌都在眼前闪过，暮残声已经涌到嘴边反驳生生咽回去，心头那点隐晦得不自知艳色在这刻落进水中，转眼间染出湖浓墨重彩。
暮残声慢慢蹲下来，只手撑地，肩背微微发颤，神使鬼差地说道：“闻音……他虽眼盲却心明，温柔良善不显懦弱，他本没有做错任何事情……他不该死……”
苏虞走到他面前，弯腰抓住头发迫使他抬头，字顿地说道：“贪嗔痴恨求不得，你是堕入哪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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