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该是钩子、弯刀类利器,尖端破皮即入肉,接着顺势勾,若非盈袖反应迅速,怕是整条手筋都要被拉拽出来。孙悯风皱着眉头,握住她手臂仔仔细细地检查,手指在伤口附近虚虚按过,轻如鸿羽落春水,叫盈袖半点也不觉得疼,反而有些痒。
“凶器没淬毒,伤口不及骨,还好。”孙悯风长舒口气,为她推出脓血后,打开随身布袋子,先以兑过净水烈酒将伤口洗净,再给她上药包扎,认真得丝不苟,好像万物都离眼,单单剩下这只受创手。
盈袖生平见惯风月也听多男欢女爱,却还是头次被男人如此温柔细致地对待,不似当年与顾潇逢场作戏朦胧暧昧,这感觉并不激烈,只像坛经年药酒,入口醇厚,淌过肺腑。
她眨眨眼,看着孙悯风动作,不自觉地收起惯有柔媚腔调,低声道:“不疼。”
盈袖这话不假,她身为明烛赌坊之主,在西川暗网中位高权重,可是盛名之下骨堆砌,这些年来为立足发展,身上早就旧伤摞新伤,只是都藏在外人看不到地方,也早就不把皮肉之痛当回事。
收获吗?”
“群散沙之辈,不值提。”盈袖抬手捋捋额前乱发,却被孙悯风抓住手腕。
武者本能让盈袖下意识地反手扭,那人胳膊传来声轻响,她赶紧松手,看着孙悯风左臂不自然地垂下,纵然事出无心,也是难得尴尬:“抱、抱歉。”
“是在下自己多手孟浪,不怪盈袖姑娘。”孙悯风脸色白,明显是疼,然而他边熟练地捏住腕部给自己复位,面看向盈袖右臂,目光微深,“能伤盈袖姑娘,也是散沙之辈吗?”
为便于战斗潜行,盈袖早换下那身雪绸衣裙,着身黑底红纹劲装,连袖口都被红色绑绳束住,耐脏也能藏暗器。
“有人习惯忍痛,也要习惯去疼人。”孙悯风笑笑,把纱布仔细绑好,这才把衣袖放下,遮住底下伤处。
他做完这些,才觉如释重负,捡起自己刚才问题:“盈袖姑娘是遇到扎手硬点子?”
盈袖并没直接回答,反而问道:“刚才看你模样,是认识萧艳骨?”
孙悯风脸上笑
她适才捋起额发,恰好露出右臂内侧,黑色衣服最能藏污纳垢,就算沾血也看不清楚,可孙悯风观察入微,眼就瞧见绑绳上道暗色,还在缓缓氤氲扩大。
盈袖没想到他能细微至此,忍不住便打趣:“都说女儿家才心细如发,没想到鬼医个大男人,眼力却比针尖儿还利索。”
孙悯风笑道:“算不得眼力好,只是对你看得清记得住。”
盈袖眼睫颤颤,顿之后她没有接话茬,而是将目光在萧艳骨尸身上扫过,然后向孙悯风使个眼色。
营地里人多眼杂,两人并肩去野渡口。风吹荒草尽俯首,无论潜藏还是窥探都在目光下无所遁形,盈袖才撸起右手衣袖,露出小臂上道血淋淋伤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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