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无他法之下,薛蝉衣去边塞,她用光为数不多盘缠,混在难民里进边城,悄悄打听驻军,终于在屯所看到士卒打扮师父。
他们都灰头土脸狼狈不堪,但都在第眼认出彼此。
那刻她喜极而泣,抱着师父嚎啕大哭,就像迷途雏鸟终于归巢。
可是师父却让她回去,说,从此之后,他就是谢无衣,你要听他话。
念生即念死,大喜大悲,莫过于此。
她知道自己天资不好,于是比常人更努力百倍,从十岁起就离开师父独闯江湖,受过很多苦,吃过很多亏,也逐渐长成自己希望样子。
然而三年前,她听说有西域刀客在凌云峰挑战师父,最终师父伤重而归,于是快马加鞭地赶回来,隔着门守三天三夜,可始终看不到师父。
大夫来来往往,她看得心里越来越怕,直到鬼医也来,她边求神拜佛边忐忑地等,终于等到那扇门重新打开。
明明是同样脸、同样声音,可就是转头看她那眼,就让她原本欢欣雀跃瞬间冷凝。
那不是她师父,因为她知道自己师父不会有这样冰冷无情眼神。
才发现庄主玉佩不见,寻三年都没有踪迹,原来……是你干啊。”
“……”
谢无衣袖中滑出两个锦囊,个上面是绣得十分拙劣青竹,另个则是她做给谢离平安包,绣着精巧梅花。
虽然优劣分明,却可以眼看出针法别无二致,分明是出自个人手。
见到这个锦囊,她先是脸色惨白,然后猛地抬起头,不可置信地问:“你怎会……师父在哪儿?”
“他拗不过,把真相告知,又把身上银钱都给,赶回来,无法可想,又气不
可是连老庄主在内所有人,都说那是谢无衣。
她不敢提出异议,不敢哭闹,只能和众人起笑。
等到那个取代师父谢无衣在收拾庄内异己,连容夫人和老庄主都不能抗衡,她越来越怕,就借故离开山庄,然后又悄悄回来盗走庄主玉佩,漫无目地去找师父。
天下之大,要去找个人谈何容易?
她最终想起师父名字,想起那首《秦风?无衣》。
“你终于承认,从三年前你就知道不是他,却还是装得若无其事,叫三年‘师父’。”谢无衣嘲讽地勾唇,把锦囊扔给她。
薛蝉衣攥着锦囊,面无血色。
十三年前,她是家里最小孩子,又是个女娃,眼见世道不好,爹娘就把她给卖。那时候她才三岁,什都记不清,只记得买她是个脾气不好女人,每天都饿着她,还动辄打骂,没多久又要转手去卖给别人,却没想到被个人救下。
那个人就是她师父,断水山庄庄主谢无衣,人称“天下第刀”。
谢无衣给她起名字,给她吃饱穿暖,还教她诗书武艺,让个本该被世道磋磨死女孩安然长大,薛蝉衣不止次对天发誓,这辈子定要还恩,哪怕粉身碎骨也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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