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张着嘴,急促地喘息着,发乱衣散地瘫在地上,却没有丝气力起身,他越喘越急,只手胡乱地在身上掏摸着——不,不对,没有香
这个拥抱,蕴涵过去十年里他们所有相依为命和相争相忌,如此甜蜜,如此苦涩——
如此心酸,凝结在这离别前最后胶着里。
福康安终于缓缓松开他,却舍不得远离似地凝视着他眉眼——那张比起十年前更加深沉却又更加动人容颜,他动动喉咙,微微地贴近他,在这瞬间,他几乎要吻上那暌违许久双唇——但是,他是福康安。
董额氏漫天鲜红血在皑皑雪地中绝艳地绽放,宛若地狱中彼岸花。
饮过忘川水,从此无情无欲,洒血疆场——这或许已成宿命。
—”
“三哥。”福长安转头看向逢母大丧后陡然间老十岁男人,“你真要这做?”
福康安闭上眼——嘴唇哆嗦下,就向前迈步——
“三哥!湖东烟雨楼乃拟嘉兴烟雨楼而制,湖光山色乃全园之冠,皇上看着可意,下诏挪为和中堂日常办公起居之用。”福长安终于忍不住,伸手漫指那雪雾残霭深处,微微眯起眼眨去泛起点波光。福康安愣,下瞬间,在他理智还未能理解和消化这个消息之前,就难以自制地转身向烟雨楼拔足奔去!
门陡然推开,凉风夹着雪片飕飕地刮进来,吹散满案公文。和珅啧地声,忙弯腰去拾,却看见那双眼熟牛皮皂靴踏在他眼前。
所以他只能遗忘,只能逃。
是不是不再相见,那份噬骨折磨心痛就会略轻几分?
“对不起……”他低声叹,任那灼热气息扑在和珅冰冷脸上,再次如此呢喃,最后望他眼,步步地退后,直至最终匆匆转身离开,留下心里那句难堪出口——
爱你。
和珅仿佛直都没能回过神来,他呆怔着,脚下软跌坐于地——他简直不敢置信,心跳却剧烈地跳动着,越来越快,引发阵痉挛似剧痛——为福康安彼时心如死灰表情!这算什?!为什每次在他以为自己即将可以将他遗忘时候,他总要次次地出现,给他微末希望同时又在瞬间剥夺地干净!
他有些愕然地抬头,福康安?——不,不是福康安。大清等嘉勇公永不会如此衣容不整彷徨无措。
然而眼前这个熟悉又陌生男人忽然大踏步地进来,连门都不及掩上就忽然将和珅拥入怀中!
“你做什——”和珅在心惊之余竟泛起层颤栗,用力地想推开他,“你们又想做什?”
福康安将头深深地埋进他肩膀,用尽全身气力般地钳制紧拥着他,两人身上品文武官服都被揉搡地皱成团,他贪婪地深吸口气,声音却第次如此哀伤且无助:“对不起。”
和珅愣住,那多年过去,他无数次午夜梦回都会臆测猜度有朝日他们不再为敌人究竟会说些什,但他,独独没料到这句——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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