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止步,刀凿斧刻般严正脸有丝松动——明明已经立誓,为何还是放不下——怎可能放下呢?事到如今时至今日,他与他并立于帝国颠峰,却已注定彼此不得相守终局!他终究无法漠视亲娘鲜血无法践踏过傅公府荣耀,去追求属于他自己人生。
什功高千古什名留青史都不过是禁锢他座雕梁画栋牢!
可叹可悲是他自己走不出来。
“此去台湾,剿匪善后与民生息,也要三五年工夫。待台湾事,会请旨督抚闽浙两广——总之,不会再回到京城。长安,你好好看着他,替。们富察家亏欠他太多—
明知此事是永琰暗中为之,却铁心要与永琰撕破脸为敌,只怕以那嘉亲王心胸,二人正式决裂对面为敌日子已经不远。
永琰果真气急败坏,手拨落案上茶碗,声脆响之下裂作齑粉。
穆彰阿在旁暗自惊,只要碰上和珅,他这主子引以为傲冷静自持就烟消云散,却依旧低头道:“和中堂也委实过分,王爷之尊在众阿哥中都是头份,在京监国怎着也该是王爷,怎转眼改为成郡王?若非和中堂在君前进言,谁人有办法改得皇上主意?”
永琰重重地吐口气,心里如百爪饶心:他是在向宣战!他当年能立得如今自然就能改立他人!不论是老十还是老十七,还不是他这个人之下万人之上和相爷句话!你无非就是想告诉这个道理!那次,就这令你生恶痛觉——只是想好好爱你,有什错!你就非要恨至此?!
忽见近侍匆匆进来,刚给永琰行个礼就忙道:“王爷,京城八百里加急,台湾林爽文反!杀县令知府,自立为王,福建巡抚常青带兵征讨被打地只剩百余亲兵退回大陆——台湾已成孤岛,空悬海外!”永琰与穆彰阿都是惊,暂时将心思从和珅身上收回来:台湾天地会闹地厉害,他们早有耳闻,可不过就几场刁民闹事,怎忽然就闹到如此不堪收拾地步?群乌合之众占山为王,就能打官军屁滚尿流?成个什事?!
“常青这混蛋行子!往年进京给请安就看他不地道!丢脸跌份到这份上看如何整治他!”永琰毕竟心怀家国,此刻也是恨地牙痒痒,却听那近侍接着道:“嘉勇公福康安已经主动请缨,督战台海,如今已来承德陛见,不日就要出兵!”
穆彰阿倒张大嘴:“福公爷不是恰逢母丧,还在家丁忧?怎——”
永琰沉着脸,冷冷哼:“……看看去。”
从烟波致爽殿跪安出来,福康安并不意外地看到自己弟弟,在地将融未融残雪中无声静立。他挥手摒退跟着随从,上前与他并排而行,两个般伟岸却萧索身影穿过云山胜地,穿过万壑松风,踏上芝径云堤,待渡过这片波涛万顷湖面,承德避暑山庄正门丽正门就远远在望。
真要踏出这道门,便是天涯海角永难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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