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嘉格格,受封多罗额附;三兄康安,自幼被乾隆养在深宫,与众阿哥体看待,乾隆爷曾亲赞“吾家千里驹”,将来之飞黄腾达只在时日——因而福长安虽不过十岁,却是最尊贵优容,从来眼高于顶。就是天天里占着小聪明淘气胡闹,也没人敢向富察家告上状。
初正日子,照例是由总师傅开讲十三经。这咸安宫总师傅与上书房总师傅不同,上书房总师傅教导是皇子阿哥,要是国之大儒,非海内名教第人不可胜任“帝师”,咸安宫总师傅只要人品学问好,翰林出身满腹经纶,其余也不做苛求,因而吴省兰自乾隆二十八年点翰林之后,自诩才高八斗日日盼望着做“帝师”能名留千古,不料帝王师没做成,却在咸安宫呆六年,心中自有股不足与外人道失望。
“今日们开题是——‘千乘之国’,语出《论语·侍座》——千乘之国,摄乎大国之间,加之以师旅,因之以饥馑;由也为之,比及三年,可使有勇,且知方也。”吴省兰轻抚颔下短须,摇头吟毕,“做策论篇,限时柱香。”
这题目少说开过数次,众人面摇头窃笑,面蘸墨疾书,这吴师傅人甚迂腐,谁也不想撞在他手里讨不得好。
善宝誊写完毕,抬头便见前排福长安,捏着个小瓷罐,正用根小芦苇干逗蟋蟀玩,不时地发出阵笑声,善宝略挑眉计上心来,搁笔微微笑。
须臾,策论收齐,吴省兰张张地细看,忽然间变脸色,拍案怒道:“这是谁做卷子?!‘千乘之国’这样堂皇题目,对什‘莫春者,春服既成,冠者五六人,童子六七人,浴乎沂,风乎舞雩,咏而归。’这样文不对题生般硬造!简直,简直是胡闹!谁做试卷!”
福长安抿嘴儿笑,放下蟋蟀罐子,白白嫩嫩脸蛋上都是不在乎得色:“师傅,做策论本就没要求按八股制式来,言之有理又何妨呢?”
吴省兰心下早已深恨福长安跳脱无礼,只是碍于他身份从来不敢有微词,如今也猜到这样“策论”也只有这天不怕地不怕小祖宗敢写出来,心下计较着非得抓着这个机会降伏他不可,于是厉声道:“胡言乱语还说什言之有理!!‘千乘之国’乃当年圣祖皇帝亲开科举之题,堂而皇之天家圣言,如今有人对出这个话来,是大不敬罪!上愧于皇上,下疚于为师,为师定要将次事上禀,看看万岁爷对此有何圣裁!”
言既出,满座皆惊,众人才知道这吴师傅是要认真大动干戈,若真上禀,以当今皇帝事事礼尊圣祖康熙孝心,再加个藐视业师罪,处罚什都算轻,若是被赶出咸安宫,才叫脸面尽失。福长安心里也急几分,忙左右看看,希望有人替他认这份罪,不料从前围在他周围口个四爷叫响人,如今各个或低头不语或左顾右盼,福长安心里又怒又悔又气,年纪毕竟又轻,叫他出来承认是他写他实在没那份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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