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番关于聂铮谈话听起来励志,但可怜两个字终究还是落在童延心坎上,恰如颗种子埋进肉里,根系缓慢生长蔓延,弄得人心口刺刺。
临近午饭时,童延才得空跟聂铮说几句话。
他端着两盘菜往屋里去,被
“孩子,赵家那样大富之家可跟咱们普通人家不同,亲戚之间情分也就是面上情分,聂铮是赵老先生外孙,外孙就是外姓人,有大堆姓赵看着,他能从赵老先生那得扶持就那点。他不出息会遭人看不起,出息……”
童延脑子转得飞快,立刻把这出豪门内幕理清:合着聂铮这豪门公子日子也没平顺,聂家靠不着,跟着外公,就是招舅舅表亲们眼。
他注意力立刻被老人家话拉住,“出息怎样?”
夏奶奶下巴抬起来,有几分与有荣焉调调:“出息好。赵老先生教他跟教儿子孙子都是样,他走到这步可大都靠自己,那些人眼热又怎样,现在见面,不还得看他几分脸色。”
所以人还是得自强啊!
“谁可怜?”
老人家还是自顾自地嘀咕,原本慈祥脸绷起来,竟也有些坚硬气势,“是不该回。那两个人,就不该认。”
童延这才明白,可怜两个字说是聂铮,那不该认自然就是老聂和聂太太。
看来聂铮和父母关系比他认知更加紧张,本来想反过来套套老太太话,但看着老太太沉下脸,终究是不敢。夏奶奶年纪大,他话头个不对,真给人把情绪勾上来,出事可怎办。
但童延心里头还是有些不舒坦。
童延这下明白聂铮为什会从开始就磋磨他,不,就眼下来说,聂铮对他已经算是纵容,这男人,对自己才是真苛刻。
这会儿,夏老太太把锅里菜盛出来,放下锅铲,手在围裙擦擦,接着握住童延胳膊。
老人家声音放软些,“孩子,说句不怕你恼话。虽不知道你们是什关系,但看着聂铮带你来,心里高兴。聂铮从小到大,做事只有应该不应该,没有想不想。眼下能顺着自己喜好做点事,算是难得。”
童延又是怔。
也是,是个正常人都会觉着,以他和聂铮身份悬殊,扎在块不寻常,更何况是在豪门之家讨辈子生活夏奶奶。原来夏奶奶早有猜测,只是不说,眼下这句话虽然耿直,但也是真心接受他。
妈,这事难解,他就是不喜欢听见旁人把“可怜”两字往聂铮身上套……就跟他也不喜欢别人把这两字套他身上样。
甭管走到什样绝境,杀都得杀出条血路,他是这要求自己。聂铮是谁?聂铮比他还强大几百倍,可以被称颂,绝不需要谁可怜。
于是,童延下意识地开口,“聂先生很厉害。”
他句话出口,老人家笑。
夏奶奶说:“他能不厉害吗?虽说在那样家里出身,他父亲没给过他什,万事全靠自己。赵老先生倒是真心疼他,可人总有不得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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