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梧桐告诉褚少孙:“骠骑将军心里多半是不喜浮屠,让杨公给各道县令、县尉、丞传话,说再有信浮屠者,便可以交出官印回家去,这是禁令啊。也就张负罪这等已得封地,又不在都护府任职之人不在乎。还是将军念着他功劳苦劳,否则连城都夺。”
而后骠骑将军虽然没有成为居士,但确实改善浮屠处境,让他们重新入驻巴铁城中,挑婆罗门寺对门,让肋比丘盖个小庙。
于是都不必骠骑将军怂恿,浮屠沙门和婆罗门祭祀天天打擂台,互揭老底丑事,好不热闹。
至于南方,亦是既不鼓励,也不打压,只让他们维持与婆罗门分庭抗礼状态。身毒佛法已经经历过两次大分裂,除上座部和大众部外,两派里又分出十八个部派,各立门户,种种争论如波涛腾涌。
“将军大概是想异论相搅?婆罗门势大,故以浮屠牵制之。”褚少孙如此猜测。
再打听此事。
富那耆汉话也说得很溜,他不放过任何传教机会,听说褚少孙是来自中原“大官”,便恭敬地说道:“当日吾师说,骠骑将军若是效仿无忧王与弥兰王,就能具备七宝四德,也成为转轮王。”
他解释道:“所谓七宝,乃是轮宝、象宝、马宝、女宝、如意宝、臣宝、兵宝。四德则指大富、端正殊好、无疾病、长寿。”
而佛教转轮王不止种,有金轮王、银轮王、铜轮王、铁轮王四种。金轮为上上品,银转为上品,铜轮为中品,铁轮为下品。
富那耆道:“尊者说,无忧王为铁轮护法圣王,弥兰王为铜轮护法圣王,而骠骑将军或可为银轮护法圣王。”
他在杨恽写身毒传里知道,那无忧王两百年前原本几乎统身毒,国号孔雀,推行佛法。孔雀朝后来被部将所灭,建个巽伽朝,大力支持婆罗门教,捣毁佛寺。如今巽伽朝也被其部将亡,取而代之是甘婆朝,但土地不过中身毒隅,周边小国林立。
褚少孙将这件事记在行记上面,次日告别张负罪继续往南行船,这时候已入冬十月,也就是身毒“沙月”,却未感觉到天气寒冷,随着身毒河越来越宽,船只也渐渐多起来,都护府第大港:太白港就在前方。
褚少孙仿佛闻到大海味道,高梧桐
他眼睛里闪过迷茫:“然后骠骑将军便哈哈大笑,说‘难道就不能做金轮法王?’”
“尊者说,金轮护法圣王乃是最尊贵王者,管理人间四大部洲,他出现时,世间会有优昙花绽放。”
“想要成为金轮圣王,骠骑将军首先要成为佛家居士,持戒、诵经、持咒,修建佛塔、经像,于佛前以利他之心供灯布施。还要以正法治世转,时时教导人民不杀生、不偷盗、不邪*、不两舌、不恶口、不妄言、不绮语、不贪取、不嫉妒、不起邪见。”
这尼玛比三代之治还难啊。
然后任骠骑就客气地请肋比丘师徒走,对张负罪则只是叹口气,从此以后没再召见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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