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女。”
苏武哈哈大笑:“不是最小还好,不过哪怕是次女,也能做你女儿。”
笑会,又互饮盅后,苏武才凑近常惠问道:“终于想明白?”
“想透。”
常惠颔首道:“过去直郁结于心,觉得自己在匈奴熬十九年,归来时,她却已远嫁乌孙,故颇为不平。可前些时日,见到楚主儿女都这大时,终于通透。”
常惠过去是不敢提,可今日饮两盅后,却试探地问道:
“苏公,要不,就禀明大将军和天子,派人去将通国从匈奴接回来吧?”
苏武瞪着眼睛:“不许再提此事,那是被李陵灌醉后,时糊涂犯下错失!”
“没人会觉得这是错失。”
常惠哑然失笑,苏武就是这样,严于律己:“当年博望侯被扣留匈奴期间,也有胡妇及子,后来还和他起回来,孝武可曾怪罪?”
仍在北海,直到外面阳光和熙熙攘攘长安市井,能让他长出口气。
苏武犹豫许久,终于下笔。
“记得丁零人说过,北海,是狭长,像把弯曲刀。”
正是那把冰冷刀,将他人生,分为二!
叩门声响起,抬头,却是早就离开典属国常惠,拎着点燔炙肉食,还有壶酒,笑着出现在门口。
“这也是她让那乌孙瑶光公主,定要来拜见原因吧。先前是想岔,心胸小……与她尚未婚配,虽曾在便门桥折柳立誓,说这趟出使立功后,便回来娶她,结果去不复返,又无音讯,定是以为死。”
“以她性子,决绝
苏武却依旧摇头,不管旁人如何说,在他看来,那都是自己人生中个大污点。
常惠依旧在劝:“当年和苏公起去匈奴众人,徐圣、赵终根,谁身边没有个把胡妇?却无人认为他们背弃大汉。”
苏武却火,指着常惠道:“你常惠常子直,这个痴情之人,不就没有?不止在匈奴不亲近胡女,连回长安,都迟迟不愿娶妻。”
常惠哑然,颓然低头,良久又却又抬头,拿出份拜帖笑道:“今日来寻苏公,是要告诉你,要成婚,是少府蔡义之女。”
这倒是苏武没想到:“蔡义之女?哪个女儿?”
……
“子直怎来?”苏武收起舆图,腾开案几,在无人之时在官署里偷偷喝点酒,是他和常惠这几年默契——他们都是不愿回家人。
常惠笑道:“路过典属国官署,看到里面还亮着,必是苏公仍留恋案牍,便进来陪陪苏公。”
跟苏武二十多年,常惠对他最解不过,苏武家里已经没有个亲人,兄弟姊妹皆亡、老母已死,妻子改嫁,连儿子也被牵连进上官桀谋反,诛杀。
所以三年来,苏武宁可沉浸在公务里,也不愿回那冷冷清清,只有几个奴仆家,他虽然有个堂弟,还有个亲侄儿,但不太亲近,朝廷但凡有赏赐,苏武也不置办产业,笑着说置办以后留给谁呢?律分予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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