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等不但要送给鄯善牛耕积肥之技,送给鄯善贸易繁盛,还要送给鄯善文字。”
而城东坞院内
粟特人穿城而过后,暗暗窃语道:“果然如于阗人所言,鄯善王以胡效汉,真是驴非驴,马非马,所谓骡也。”
作为南道大国于阗,自然是看不上鄯善王这种抛弃传统做法,觉得不伦不类。
但史伯刀更在意却是另件事:鄯善国收取过路费,竟然降整整半!
而城外还专门设置客舍,供往来使团商贾居住,虽然要价不菲,鄯善王更声称,已经在汉官任侍郎斡旋下,和婼羌去胡来王达成盟誓,两邦同为大汉臣属,不互相攻伐,婼羌也不再抢劫鄯善国境内商队。
正是这些举动,让扦泥城恢复繁荣。
从粟特不远万里来到鄯善这队商人,装扮很有异域风情。
他们个个高鼻深目,头戴尖顶虚帽,帽子有前檐,便于遮阳远视,宜于长途旅行。衣裳则是翻领、对襟、窄袖,突出身体线条。
不过走在前头,牵着三头珍贵白骆驼首领,汉名为“史伯刀”者,因为有些发福,肚子上线条便格外突出。
要放过去,粟特人来到扦泥,都要被土里土气楼兰人好奇地盯着围观,可这次,却是粟特人诧异地看着扦泥城里新气象。
不同于他们印象中,灰扑扑冷清清小城邑,仿佛焕发活力。集市上多许多摊位,叫卖本地刚丰收葡萄、做好羊肉、胡饼、粟饼、芦苇席等,除粟特人外,还真有不少来自其他邦国人流连其中,多是往来大汉西域诸邦使节成员。
粟特人贸易网络遍布西域,史伯刀数月前更亲自来过趟扦泥城,所以能猜出,这切背后,应该有只手在推动。
“鄯善真正王不是尉屠耆,而是那位任侍郎。”
“如此看来,任侍郎确实是喜欢贸易繁荣,或许不会像其他汉官样,厌恶低贱们。”
史伯刀拍着骆驼背上驮着大袋子笑道:“也不枉吾等来回奔波,为他找寻所需之物。”
……
也偶尔能看到扦泥本地贵族路过,在这炎热八月里,他们抛弃笨重毡衣毡帽,也不再穿罗布麻织粗布,而统统穿上轻盈丝绸衣裳。皆是右衽汉式衣,下面则是锦绔,套着双皮靴有点不伦不类。
更怪异是,明明是西域胡人高鼻深目,有几个年轻贵族却蓄发,梳头汉式椎髻,相互遇上,也不再行楼兰人礼节,反倒作揖起来。
史伯刀问才知,这鄯善王及其夫人从大汉归来后,引发风潮。
这两个月里,在鄯善王提倡下,贵族们不但开始学习汉语。衣裳以汉家衣冠为好、见面要拱手作揖、以梳汉式发髻为美,甚至在贵族聚会时,不再食用胡饼,反倒以使用筷著为优雅,分案而坐,吃起粟米饭来。
当然,这股风气,只是富裕有余钱,且闲着没事干贵族在瞎折腾,还未刮到平民百姓那儿去。亦有不少老派保守贵族坚持传统,冷眼旁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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