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秦军只有三万不到,且许多精锐都在与义渠戎战事里死难,大庶长苦心经营秦锐士,也在郑之战、蓝田之战鲁败涂地。小子进军营,但见兵卒甲胄不齐,兵刃落后,甚至有老幼持矛者!就靠这些人与赵军决战,无异于以卵击石!仅有秦国,无法与强赵为敌,倘若大庶长味抵抗,不但于事无补,甚至会葬送这两万余人性命,也会让秦国万劫不复,就此灭亡,赵无恤对于反抗者,向毫不留情……”
“那又如何?”子蒲哼声,“老朽要让赵无恤知道,秦国可以被征服,但秦人却不会像郑、卫那些懦夫样,卸甲投降!”
大庶长手挥,把信丢进火盆,正好落在炭上,信纸四角卷起,发黑,起火燃烧……
“赵无恤想要吾等勿要抵抗?”
子蒲展开信件,那双老眼来回扫视,白须下薄唇露出抹冷笑:“他果然不满足于夺取西郑,甚至连渭南都嫌不足……”
言罢,子蒲挥舞着信件,目视心甘情愿为赵无恤做信鸽公子刺:“赵国,此番是想完全吞并秦国,亡社稷!太子可知道?”
“秦国社稷将被保全。”公子刺努力解释道:“赵侯答应,秦人只要解除军备,献出岐东和渭南之地,便能作为赵小宗,继续在雍城和陇西立国。”
渭南是丰镐之地,岐东是渭水北岸,而陇西,则是陇山西面秦国领地,加上岐阳雍都,这是秦国仅剩四块地盘,如此才能勉强立国,旦四去其二,秦国便要重新沦为三百多年前那个西陲小邦。
“岐东、渭南,太子说真是轻巧……”大庶长愤怒彻底爆发。
“想当年,平王东迁,秦人力战保天子有功,于是先君襄公被封为诸侯。天子名义上赐秦国岐、丰之地,实际上,每寸土地,都是老秦人全民皆兵,攻伐犬戎,才点点夺过来,从襄公到穆公,百余年时间,秦国不知道有多少位君主和公族子弟在与戎族和晋人战争里战死,才终于崛起为西方千乘大国!”
“祖先,bao霜露,斩荆棘,以有尺寸之地。今日太子常年居于外国,没有师葆教育,故而不知先祖艰辛,视土地不甚惜,想要举以予人,如弃草芥!秦国割让给赵土地还少?河西九城,泾阳十城,都沦陷。哪怕如此,也仅仅得到十年安寝,现如今,赵兵又至。由此可见,秦国之地有限,赵无恤贪欲无厌,奉之弥繁,侵之愈急!他口口声声说会保全秦国社稷,但到头来必然会颠覆之!敢问太子,岂有抱薪救火道理?”
被子蒲义正词严地训斥顿,公子刺面上羞愧难当,只想找到条缝隙钻进去,但他还是忍住,强迫自己继续说下去。
“先祖创业艰难,小子岂能不知?但秦与赵实力差距太大,赵军十余万,兵强马壮,甲兵犀利,已经攻破郑和蓝田两处险关,深入秦国腹地。这只是赵国兵力半,倘若赵侯愿意,大可尽起东方诸郡,再派遣十万大军入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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