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吴为质,虽然屈辱,但手段得当,也算不得凶险。若说吴国有谁是范蠡最为畏惧,那就是吴国相邦伍子胥,他不由想起三年前,他陪着勾践夫妇入吴为质情形……
……
三年前(公元前494年)冬至日,越王行抵达吴国,当时吴国正在大宴宾客,为夫差从陈国班师过来庆贺。范蠡陪着勾践入殿,歌舞声、丝竹声便停,所有人都看向他们,目光玩味。
携李之战,这个男人大败吴王阖闾,杀得吴军丢盔弃甲,被誉为于越英雄,他是多不可世啊。
但今日呢?勾践却卑躬屈膝,垂着脑袋,远远看到吴王坐在君榻上,就五体投地,三拜稽首,自称“东海贱臣勾践”……
周王匄二十九年(公元前491年)春天,中原又陷入战乱之中,晋国赵魏韩三家伐秦,取秦少梁,秦惠公,bao毙,秦军不得不后撤,但秦国与魏氏河西之争,还将直延续到秋冬……
当北国还是片纷争不休乱象,江南早已沉醉在迷人春色中,姑苏旁原野放眼望去尽是鲜艳花朵,从五湖里捕上来鲈鱼鲜美得好似在你口中活蹦乱跳。
但望着面前案几上鱼羹,文种却点食欲都没有,在简陋居室内来回踱步,焦躁不已。
他们主君,三年前入吴国为臣仆越王勾践,被吴王夫差再度传唤入宫,这去,就是整整大半天,太久吧!
望着窗外站在垂柳上鸣叫不止杜鹃,个可怕想法从种大夫脑中冒出来,他猛地停下步伐,对坐在案几旁吐着鱼刺同僚范蠡说道:“少伯,你说君上他会不会已经……”
吴国君臣哈哈大笑,换般人,恐怕会恼羞成怒得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或者头撞死在柱子哈
“绝不会。”范蠡本是楚国狂士,面容俊朗,内质充实,稍微打扮下就显得风度翩翩。然而今日他,却卸下楚人高冠博带,穿着低调麻布深衣,袖子也剪得短短,像个下等竖人,而不像国大夫。
他倒是比文种镇定,勾践今早被夫差召见去不回,他虽然心里知道不妙,却还能慢慢地喝着鱼羹,因为范蠡知道,只有体力充沛,才能去与吴国君臣周旋。危难之际见真本色,难怪计然称他为“王霸之才”,也无愧于当日陪同勾践入吴国时,所说“四封之内,百姓之事,蠡不如种也。四封之外,敌国之制,立断之事,种亦不如蠡也!”
范蠡将鱼羹喝干净,放下筷箸,对文种道:“子禽此番入吴进贡,珍宝玩好、美女玉帛,只要有吴王份,大宰嚭那里也没有少。伯嚭贪婪,向把越国当做他揽财宝地,他是吴王最宠信大臣,既然他那边还未传来消息,可见事情远没有你想糟糕。”
文种长叹声:“也不知究竟发生何事,近来吴王本已对大王态度好转,今日来传唤王孙骆却突然变得义正词严起来……”
范蠡摇头道:“还能有谁,今日之事,必是伍子胥从中作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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