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魏驹连夜将絺疵送过去,是他料定赵无恤肯定对自己有所提防,
“在揽士这点上,晋国四君子各有所长,但知瑶能让人死心塌地本事,也不得不佩服他。好,既然你要当贞女忠臣,那便成全你!”
……
魏驹离开时面色如常,直到他带着吕行等人离开赵帐后,方才松口气,赵无恤虽然作为副若无其事样子,可他手下家臣眼中杀意和不善,魏驹还是能感受到几分。
在外等候令狐博也过来行礼道:“在赵营里时,无意中瞥见赵军士卒连睡觉都穿着甲衣,剑矛就放在身边,看来赵无恤早有防范。”
魏驹心有余悸地点点头,自己就算答应知瑶和絺疵疯狂计划,也没机会给赵氏重创,反倒会让自己成为知氏陪葬,他才没有这蠢……
赵无恤将魏驹送出帐外,转过身,却看到营帐阴影里,家臣石乞正捏着把剑,死死看着魏驹背影,跃跃欲试,只等赵无恤声令下就带人冲过去将他刺死。
无恤皱眉,对石乞摇摇头,阻止他冲动,随后走回帐内,踱步到絺疵身边,盯着他看会后点点头道:“你恨?”
絺疵冷哼声,恨,他如何能不恨?知氏与此人作战,仿佛在被堵铜墙铁壁压着打样,无论多用力,无论他这谋臣智略百出都无济于事,这未免太不公平。
赵无恤笑:“但你更恨魏驹,恨他反复,恨他背叛,恨不得生食其肉,所以这次知瑶派你出来,方面是想赌赌。另方面,你想让与魏氏相互猜疑交战,城外若乱起来,汝主便有逃脱机会,是?”
絺疵眼中闪过诧异,随后重重地点点头。
吕行凑过来问道:“世子说,要送赵无恤份大礼,不知是何物?”
钱帛?领地?都不是。
“是个人,个赵无恤很想得到人。”
又要送人?吕行和令狐博对视眼。
大概是年多前,眼见晋国西部联军这艘大船隐隐有沉没迹象魏侈做出正式与赵氏接洽决定,他们家用扣留已久伯鲁尸骸敲开与赵氏和谈大门,尽管他已经仅剩具枯骨。
“真是用心良苦啊,忠士也,知氏真值得这做?实话告诉你,知瑶灭亡是注定,但你不必随之殉葬,良臣择木而栖,可愿降?本将军在此发誓,不但保你富贵,短则三年,长则五年,定能为你报偿对魏氏怨恨!”
絺疵怔住,低头沉吟片刻后笑起来,他再度趴在地上,不是稽首称臣,而是拿起笔,又写几个字,随后将笔远远甩开,挺直胸膛站在赵无恤面前……
“贞女不更二夫!忠臣不事二君!”
赵无恤轻声将血字念出来,叹口气,这几个大字仿佛在严正言辞地说道:赵军将,休要小看晋国士人心意!
他有点明白父亲赵鞅为何会叹息好人才不能尽入赵氏之彀遗憾。感到可惜之余,却也尊重此人选择,若为此恼羞成怒,就太过幼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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