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声音徒然低下来:“但,不是现在……”
……
赵无恤愣:“父亲……”
赵鞅摆手,阻止他说话:“为人喜欢怒气冲头,伍井死让愤怒,恨不得立刻追上知氏小子,斩掉他头颅用来做饮器。但郑龙死却又惊醒,就如同当年他出言阻止射杀惊走猎物野人般……归根结底,是冒进让他丧命。”
“不怪父亲……”
“父亲,不知知瑶现在在何处?”
“用场伏击拖住老夫后,便急速退走,退到上党去。”
赵鞅指着左边封土道:“说起来,伍井坟冢倒是知氏小子立起来。”
“为此感谢他,也为此痛恨他。”
赵无恤深吸口气,发誓道:“人必有死,或轻于鸿毛,或重于泰山。伍井、郑龙都是赵氏忠臣,死惊天动地,不会让他们白白牺牲,会认他二人儿子为义子,亲手抚养长大成才,还想在赵氏家庙中为他们,也为历代有大功家臣建立祠堂,描绘画像,作为历代家主陪祀,父亲觉得如何?”
赵志父正静静地坐在被苔藓爬盖磐石上,高大背影让赵无恤倍感亲切,他正望着两座新近立起坟冢怔怔出神。
夏天厚厚草甸吸走他足音,赵无恤走到很近很近地方,才拱手行礼道:“父亲。”
晋国中军佐回过头来,年少离家儿子已经蓄浓密胡须,父亲也鬓角斑白,青春不再。
他抬起头看着他。“无恤。”语调沧桑而遥远。“温县可还安好?汝姊妹侄儿可还安好?”
“广德抵抗英勇,小子赶到也算及时,她们安然无恙。”
赵鞅点点头:“这想法不错,能让忠心为主家臣直享受赵氏血食。”
祠堂名字应该叫什呢?凌烟阁?赵无恤想想,亦或是云台?他赵无恤云台二十八将,又会是哪些人呢?
不过,他宁愿事成之日,殿堂上多些恭贺,与他共贫贱后共富贵声音,而祠堂里少些英魂。
他握紧也佩剑:“不仅如此,终有日,还会用知氏灭亡来祭奠列位忠士!”
赵鞅大笑起来,笑声响彻山间:“说得好!人必有死,知氏也必将付出代价。”
“这边却不太好。”赵鞅怅然若失地摇摇头,指着两座坟冢道:“这是郑龙,还有伍井坟墓,他们都是为赵氏而死,听说伍井作战到只剩下他最后人,还守着玄鸟旗不倒,而郑龙,更是死在面前数步。壮士末年啊,惜哉惜哉。”
赵无恤亦心有所感,得知伍井死讯时他怔怔出神,伍井,那个出身低贱,皮肤黝黑,腼腆不爱说话,背负着背叛耻辱,总是尽力去完成交予他任务得力干将,就这去。
他麾下老兵们,穆夏、虞喜无不神伤,原本与伍井矛盾重重田贲更是哭得嘶声力竭,眼睛里流出血来……
赵无恤由此切身感受到,战争是把双刃剑,伤人伤己。
但在感伤之余,也得紧握长剑,让仇敌付出代价。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