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贡朝计然躬身:“小子受教,还请先生说下去!”
计然语重心长地说道:“子贡啊,你目光,不该只盯着高高在上却粗鄙无物肉食者……”
他手朝下挥,指着那些遍地都是,却同构成坚实大地尘埃,“你还要看到,臣服于其*威之下亿兆斯民!你夫子是不是说过舟与水话,还被赵将军总结精简,你可还记得?”
“夫子说,君者,舟也,庶人者,水也。水则载舟,水则覆舟,君以此思危,则危将焉而不至矣……而主君则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子贡若有所悟。
计然知道子贡已经领悟,他拍拍这个年轻人肩膀,在他耳边轻声说道:“利用你在城中关系潜入陶丘吧,曹伯和公孙疆要发疯,要自寻死路,在货殖功利影响下百工商贾却不定愿意陪他们灭亡。这些人平日看似弱小涓涓细流,任人宰割,可发起怒来,也却是能掀翻艅艎巨舟滔天大浪!”
计然对此不以为然,他说道:“子贡,你话前后矛盾,你这是要保曹叔振家姓社稷延续,还是想让战火在陶丘面前止步,保城内数万黎庶商贾安全?”
子贡道:“自然是后者,但欲保其民,就要说服其君放下妄想,停止与宋国、赵氏动武,难道不是?”
计然点点头,又摇摇头,他知道子贡这类行人通病,他们走是上层路线,眼睛只盯着个邦国国君、执政、大族等可拉拢争取对象,却忽视更加重要东西。
此子是个可造之材,只可惜从事行人之职太久,那套与上位者结交为上理念扭转不过来,最终身本事,却落于下乘行人策士之流,终究难成大器!
也是时候点醒他……
计然突然冷笑:“劝国君,就能挽救个邦国危亡?这就好比治病不治膏肓肺腑,只治腠理肌肤样。”
“且问你,从古至今有多少怎劝都劝不住疯狂君主?后羿沉迷射猎没人劝?夏桀残,bao荒唐没人劝?商纣好大喜功没人劝?周厉王贪婪粗,bao没人劝?周幽王好色废长立幼没人劝?卫懿公玩鹤丧国没人劝?曹共公粗鄙无礼没人劝?晋灵公顽劣不改没人劝?陈灵公秽乱朝堂没人劝?楚灵王眼高手低,楚平王倒行逆施没人劝?这些昏君下场如何?自己身死国破,最后还得连累民众!”
计然声音越来越大,最后几乎是吼出来,仿佛带着熟读史书失望和愤怒。这番话让众人愕然,让石乞停止磨剑,静静细听,让子贡如同当头棒喝,沉默不语。
作为行人使节,他当然要挑着别国有权有势者结交,讨好国君,知道他们爱好,然后投其所好,诱使他们加入自己。可如今计然却把子贡直以来钻营对象贬低得无是处,他这是要在子贡面前重新指条路。
条满是荆棘路,却也鲜花盛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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