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此人不当着叶公面揭穿他,反而暗中用楚人听不懂鲁国方言指出,随后又跟子贡说宴飨后于馆舍中见面,此事或许还有转机。
随着谈话进行,子贡心里却越发忌惮,此人谈吐不凡,简直是博学广闻,无所不知,不过只要他是个凡俗之人,做事就定是有目,或为财,或为名……
于是他苦笑道:“知者谓心忧,不知者谓何求?先生就不要再明知故问,虽不知你究竟有什目,但来者是客,敢问如何称呼?”
却见那人放下箸匕,朝子贡举联袂道:“也不瞒子贡,老夫是宋国人,以辛为氏,字文子!”
……
正所谓“食不厌精,脍不厌细”,只有跟孔子长期相处过人才知道,他其实是挺好口腹之味。跟在夫子身边耳渲目染,子贡从他身上学到不止是学问和做人,还有对食物挑剔。
加上他富累千金,行商遍尝各地佳肴,所以对食物讲究越来越高,即便出门在外,也要效仿夫子“色恶,不食;臭恶,不食”,食物须得色香味俱全,“失饪不食”,庖厨要手艺好,烹饪方法得当。
可若心中有事,无论摆在眼前美食如何诱人,他都没心思下箸。
比如说现在,参加完叶公宴会之后,子贡回到馆舍中属于他那座小院,楚人庖厨已经做好鳖羹和炙鱼,香气扑鼻,但子贡却无心下咽,而是谨慎小心地盯着对面案几后大快朵颐人。
“这条鱼是老夫起早,在溪水边亲手捕到,莫非是做法不合子贡口味?”
“辛文子……莫非是人称计然,在濮上隐居辛文子!?”
“然,正是老夫。”
子贡这下又惊又喜,“先生可让家主君好找!”
辛文子祖先乃是晋国流亡公子,到宋国已经有好几代,渐渐湮没为士人。据说此人自小非常好学,求学于成周守藏室,通览群书,年少时便博学无所不通,尤善计算,曾为乐氏计吏,故又称之为计然。
他年长后辞去官职,只管游山玩水,是很著名位隐士,赵无恤在宋之乱时曾抽空去趟濮上,却扑个空,只遇见计然之友楚狂人接舆。但他后来却对计然在濮上无心插柳就让那处穷乡僻壤日渐富庶而赞不绝口,下定要让此人
咀嚼停,那人饮口酸浆水,盯着子贡似笑非笑,他正是早间在市井外撞到子贡后,故意在子贡耳旁道破他使命神秘士人。
“他是何人,又是怎知道出使郑国?”子贡做事向不留尾巴,以赵氏行人身份去新郑,随即又返回宋国,在商丘改易行装后秘密南下,还故意挑着郑国刚刚出兵,楚国尚未反应过来节点。
但以上种种,对面这位中年士人却似眼看穿……
要不要设法杀他?他瞥眼门外,子贡带来几名亲随中,也有赵氏黑衣侍卫,动武起来也是把好手。
但子贡很快就否定这想法,叶县是叶公地盘,若时冲动,反倒会为此次出使横生枝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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