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吉射知道这个家臣在想什,他苦笑下,说道:“放心罢,不会自刎,还不到最后关头,蝼蚁尚且偷生,也想多活片刻……”
“主君,下臣没有别意思……”公孙尨垂首,范氏会惨败到这种境地,实在是他先前没想到。
“只是想要个人静静,从三天前大败开始,那些陈年往事就不断涌上心头。”
范吉射蔚然长叹道:“这,就是所谓人之将死征兆吧,你留下也好,便将那些事情说与你听听……”
……
决战之后第三夜,五月晦日,在击退敌军又次进攻后,范吉射提着长剑,拖着疲惫身体,从城墙上回到内城高台处。
高台是范吉射在古老共国宫室基础上建立,月明星稀时,在这里可以纵观全城景致,甚至能眺望到城外情形。
不过不用看也知道,外面已经被赵军围城三阙,只留出北门。有家臣提议从那里突围,但范吉射却知道,这是常见围三缺之计,旦出去,势必会面临赵氏伏兵攻击。
范吉射很清楚,自己已经翻不盘,他在沁水边被赵氏父子大败后,回到共城又收拢数千人,加上朝歌派来五千人,凑万人军,可决战后跟随他入城范兵,十不存。
三天前大决战,尽管有大风相助,他和中行寅还是败涂地,将兵卒全都丢在凡、共之间二十余里原野上,连城外大营也被突然抵达赵氏援兵烧成白地。
范氏家族古老而煊赫,文化底蕴深厚,世代能人辈出,特别是经过范匄、范鞅两代积累,这个家族更是实力雄厚、人丁兴旺。不用说,范氏新代也自然有才智卓越能人。
“父献主诞有三子,分别是庶长子范维,庶次子范皋夷,还有嫡子,就是范吉射……”
说起来,虽然他现在与赵氏因为乐祁之死,因为二子之仇势如水火,根本无从化解,只有你死亡种结局,可回想年轻时候,却不是这样。
范吉射对公孙尨说道:“你或许没料到,那时候,兄
他在王生冒死接应下入城,中行寅则仓促之下带着些人往东边去,也不知道算不算因祸得福,他不用被困死在孤城里。范吉射只能祝这位姻亲老友好运,能逃过赵氏轻骑追击。
这数日里,赵兵攻城不断,而且用尽各种手段,共城虽然比凡城要大,要坚固,有护城河,有外郭,但仍然只是夯土垒成,在攻击下摇摇欲坠,加上敌军那些古怪攻城梯子,谁也不知道哪天就会陷落。
但范吉射而再再而三地拒绝突围,他说道:“已让凡、共民众失去自己子弟,如今岂能弃他们而去?何况,宁可死于城中,也不愿将自己送到外面被俘,去受赵氏父子羞辱!”
回到高台上,晋国下军佐已是气喘吁吁,他挥挥手,让旁人统统下去。
等到侍卫和竖人都退下后,却只有家臣公孙尨迟迟不退,眼睛盯着范吉射手里出鞘长剑,欲言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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