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情况下,周围处处是敌人,听闻赵兵“入寇”消息,除王生留下挡道范兵,还有许多扶老携幼往北赶民众,他们或畏惧兵祸,或寄希望于能到朝歌得到庇护,殊不知范吉射都自身难保。
这些人也给赵无恤追击制造不少麻烦,在举起屠刀驱散他们之余,无恤也恍然明白,当年周公愤怒地将桀骜不驯殷商遗民称之为“殷顽民”,恐怕也曾面对过相似情形罢。
直到抵达距离凡邑很近处土路上,望着范吉射御龙旗已在这座高达数丈县邑上飘扬,他才让众人停下脚步。
还是迟些。
“虽然没追上范吉射,但凡、共代情况都摸清楚,道路上阻碍也肃清,父所帅大军不日将推进至此。范氏主力应该还在朝歌集结,吾等继续拔除那些碍事小邑和里闾,接下来就必须面对依托凡、共两座坚城范吉射,还有他麾下那些像苍蝇般讨厌顽民……”
……
换乘赵鞅和韩氏提供马匹,赵无恤帅三千兵卒作为前锋连夜出发,他确逮到范吉射尾巴,当他追上御龙旗时,已经是两日后。
这里已经深入范氏领地,城邑遍布,里闾间距离很短,密密麻麻连成片。那些篱笆从背后,阡陌沟壑里,不小心就会有范氏死忠埋伏着。
那个范氏家臣王生确不是简单人物,路上都有安排人留在乡邑监视赵氏行踪,能阻击则阻击,虽然那些阵型松散范氏民兵都被轻松击溃。
“范吉射舍弃汝等,自己奔逃回去,为何要留在这里送死?”
此时已经是五月初,开战已经个月,赵无恤迫切想知道,朝歌、棘津那边状况如何。
后续部队中不但有师鲁中军,师鲁左军,师流民兵,还有千武卒。若能与这边汇合,仅在太行以东,赵氏兵力将超过范、中行!
他们撤离凡邑,夺取处小邑作为威胁敌城桥头堡,然后开始四处去搜集粮食,为大军到来
在名为“宁邑”小城被赵兵冲入攻克后,赵无恤板着脸盘问那个留在这里守御,打光最后个兵卒也坚持呆在哨塔上放箭范氏老家臣。
那名范氏老臣眼中带着理所当然坚毅:“高祖父服侍范武子,随他去过秦国,曾祖父服侍范文子,随他在鄢陵打过仗,祖父服侍范宣子,为保护他,在栾氏叛乱中丢性命,父亲服侍过范献子,劫持魏氏家主时就站在身侧持盾护卫。到,也要为范氏尽忠!”
三世仕其家则君之,再世则主之,事君以死,事主以勤……六卿家臣忠心,比鲁人对鲁侯忠心强不知多少倍。赵无恤竟无言以对,只能剑斩那人,送他尽忠去。
每个卿族都有自己死忠,这不仅是两家宗主对抗,也是麾下家臣妙计百出,奋勇相争缠斗。
这就是战争,赵无恤自来到春秋后,遇到真正意义上战争,这已经不是旧贵族间小打小闹,而是不死不休灭族之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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