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晨,赵鞅帅西赵剩下六千人先行出发,去围困雍邑,赵无恤兵则留在原地休整,顺便将俘虏押到河对岸去看管,这点,自觉充当赵氏后勤大队韩氏很乐意帮忙。
将这些事忙完后已到午后,赵无恤便要拔营去雍邑,和赵鞅再次合兵。他邀请留在这里等待家臣杨因同车,询问起前夜大战后详细经过。
“范吉射是怎逃掉?”
杨因叹口气道:“范伯能够逃离,多亏他首席家臣王生……”
原来,因为王生提醒,范吉射不等全局溃败就开始撤离,所以带不少人逃脱。路上,他家臣王生亲帅千范氏精锐断后,与追击阳虎且战且退,以半数死伤为代价,让范吉射逃入
醒来时天已大亮,身侧是柔软鹿皮和毯子,空气中弥漫着股米粥喷香。走出帐篷,光线刺眼,赵无恤用手掌挡住阳光,朝那些满怀敬意向他行礼兵卒点头,无论他们来自西赵还是东赵。
腹中饥肠辘辘,他在就食后问才知道,自己这觉,竟睡整整昼夜,此时已是战后第三天。
太累,无恤实在是太累,这个月来,他和手下兵卒们几乎没怎合过眼,生怕回来晚,棘津会被攻破。本来牧野大战后可以好好休整几天,但中行氏南下威胁却依然笼罩在头顶,赵鞅又在沁水边巴巴地等他来援,所以不管无恤多累,都得飞奔而来。
可打完沁水边拔营攻坚后,他们真是到强弩之末。兵法,百里而趣利者蹶上将,五十里而趣利者军半至,无恤能将精锐武卒和鲁兵全须全尾地带过来,已经很不容易,何况战下来,也有不少伤亡。
每个将领心中都有属于自己嫡系,赵无恤嫡系是武卒,但在赵鞅眼中,这些人却只是支外国募兵,召之即来挥之即去,随时可以顶在前面为西赵做盾牌和炮灰。大宗对待小宗军队,向是这种态度,邯郸氏反抗不是没缘由。
赵鞅下意识地让儿子嫡系去担当更大责任,不顾他们状态和伤亡,上次雪原大战,就因为赵鞅执意要他们顶在前排,刚成型武卒伤亡近半,赵无恤当时可心疼好长时间。这次,底气十足他选择婉拒,作为身后众人主君,他有义务出面维护他们。
西赵众人在沁水边坐等那长时间,赵鞅手下也有不少从晋阳征发戎狄骑兵随行,像追击残敌这种事情,让他们去代劳即可,何必再刁难疲惫东赵兵卒?
经过此事,赵鞅大概也意识到,赵无恤手下并不是用来填沟壑从属兵,待遇至少得上升到“友军”程度,便收回成命,让阳虎另行挑人去追击残敌。可惜和无恤预想般,未能尽全功,范吉射逃入雍邑,阳虎也只能望城兴叹。
战后盘点,西赵在渡河战中死伤千余,东赵在拔营战中死伤数百,而范氏最为惨重,先前万大军彻底打残,共有两千多人战死,近五千人投降,逃脱者不过两三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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