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二人说话间,陆续驶入城中车队也在守军指引下分流:兵卒去往军营,仆从竖人亦有安顿地方,而那辆宽大婚车则缓缓驶向城内最繁华贵族里闾。
赵广德朝那边看看,笑道:“卫国平丘大夫被驱逐,将他府邸征辟,里面楼台亭阁俱备,还有花苑和池沼,住起来舒适程度不亚于乐氏宫室。堂兄可要去那边陪伴阿嫂?”
无恤苦笑着摇摇头:“堂弟你就休要埋汰,乐氏傅姆和管礼仪有司天十二个时辰都守在新妇身边,屏风张得严严实实,虽是亲迎,这路却连她面纱都见不到,非得到新婚夜才能再会。”
所谓亲迎,是春秋婚俗,也就是新郎亲自赴女家迎娶新娘。
二月初时,赵无恤从鲁国带着五百骑跑到宋国商丘,在天气晴朗黄昏让使者持炬火居前照道,携带礼物造访司城乐氏府邸。
宋公纠二年二月底,正值仲春时节,这天风和日丽,天高云淡。位于卫之分野济水北岸,支声势浩大车队从宽阔浮桥渡过济水。
打头是背着弩机和剑戟带甲武卒,足有千人之多!散布在四周戒备是旅骑从,骑吏鲜衣怒马,警惕地侦查四周。车队中心是辆巨大四轮马车,它装饰华贵,惹人注目,后面还跟着运送嫁妆辎车百乘。
明眼人看便知,这是队亲迎娶嫁婚车。
温暖春风拂动着他们头顶高举十数面旗帜,上面绣象征赵氏家族炎日玄鸟,以及象征宋国公室“亚”字族徽。他们越过济水后路畅通无阻,浩浩荡荡地涌进临水平丘邑大门。没有受到阻拦,因为连本属于卫国平丘邑城头,也飘扬着赵、宋旗帜。
城内早已戒严,作为被征服者,卫国人不得出门,只能在门缝里小心向外窥视,却见平丘城占领者,赵氏旁支子弟赵广德高冠带剑,从早上起就站在城头眺望,见车队入城,连忙下来迎接。
乐溷作为女方家长,在家族宗庙设筵席,并在门外迎接。赵无恤捧雁揖让升堂,行拜礼,等乐溷对灵子训诫完毕后,对准夫妻施衿结悦,他援引灵子和作为媵妾孔姣登车,亲自驾车让轮子转三圈后,就交与车夫驾驭,自己骑马先行,接下来长达数百里旅途上,竟不能回头与新娘交谈半句……
春秋礼制就是复杂,就算有朝日推翻世卿世禄,实现“天道与天子之下人人平等”,也无法把这
车队那边也有位乘肥马,披轻裘,戴远游冠君子马当先,率数骑朝赵广德奔来。
赵广德看到来人眼前亮,没错,是他回来!
他快步过去行礼道:“恭喜堂兄!从曲阜到商丘亲迎,又要折返去往温县完婚,千里迢迢,真是路辛苦。”
来者下马后也对胖乎乎赵广德见礼:“堂弟你镇守济北、濮南,也辛苦。”
此人正是鲁国大将军赵无恤,大半年未见,他唇上两撇矢状须又浓几分,虽然风尘仆仆,脸上却有新郎喜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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