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后，南子若有所思，赵无恤乘机道：“南子，你应该知道，天帝并不会真派鬼神来杀戮降祸，现实
惩罚只会来自盘庚手中斧钺，正如他在盘铭上所说，‘予有制乃短长之命’！”
南子道：“
似乎懂
，君子意思是说，有天帝鬼神这层烟雾，君主降下惩罚便涂上天上帝廷色彩，神权可以放大治人者权威，也可以减少治于人者反抗勇气……”
“正是如此！”
她眼睛
亮：“果然是绝佳工具。”
但南子随即又叹息道：“其实宋国现在窘境，和盘庚之世殷商也极其
滨湖水面倒映着蓝天，平静处如同块巨大碧蓝美玉。若有好隐于山林士人来到这里，定会惊喜不已，在此可侧耳倾听竹林中天籁，望着湖中游鱼，悠然自得个上午。
但此刻，湖边闲坐男女聊得却不是风月，而是深邃无比天、地、人、神。
“神灵，只是牧民工具？”南子姣好面容微微呆，瞪大眼睛，纵然她敢和情郎在太昊之庙里公然欢好，纵然怀疑世间有无鬼神，却从未敢凌驾于其上，视之为工具。
赵无恤道：“然，曾闻，老子有句话，叫做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
“既然天地无情，将万物都等同祭坛贡品；圣人也无情，对切百姓都任其自生自灭。将此调转，天地何尝不是人赖以生存居室，圣人何尝不是百姓可用利用牺牲？这是规律，谁都逃不过，包括天地间滋生种种‘神明’，不管是真是假，既然利用人尊崇平白享受血食，也会反过来被人利用！赐福、降雨、求子……这世间可有无所欲神？岂有无所求信徒？”
南子咬咬嘴唇，上代大巫直教导她，要崇敬神灵，他们巫祝只是天神脚趾下奴仆，是代他们发言低贱刍狗，但赵无恤席话却颠覆她认识。
“君子此言，当真骇人听闻……”
无恤知道要洗刷南子固有观念可不容易，他道：“也不说太远事情，就举盘庚例子。盘庚迁殷几乎遭到举国上下反对，大多数贵族贪图安逸，不愿意搬迁。部分有势力氏族还煽动平民起来反对，闹得很厉害。盘庚只得借助天帝和祖灵来让反对者闭嘴，南子你还记得，他是如何做
？”
南子应诺道：“在商人观念中，宇宙间至上神是天帝，天帝支配切，包括自然、生死、福祸、战争胜负。活人是不能直接与天帝交流，只有通过祖灵，才能把自己意志转达给天帝。然而天帝帝廷只接纳殷商王族人，王族死后才有权‘宾于帝’，普通死者则依旧是他们仆臣。”
“于是盘庚威胁臣民们，他会将众人不听号令事通过历代商帝魂灵告知天帝，天帝就会惩罚汝等祖先灵魂，届祖灵便会发怒，降祸来惩罚众人。盘庚威慑起作用，商人们乖乖地在他指挥下迁往殷地，殷商得以摆脱窘境，获得中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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