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弟子和臣子两种身份之间,子贡选择臣子。
仅此而已。
“汝等不要怪赐……他对爱戴是谁都比不上,若死,最伤心人,在坟墓前守孝最久人,在诸侯间赞誉人,定是他!”
“夫子…………”子贡三拜稽首,哽咽不已。
孔子宽容地笑笑:“赐,你是想随吾等前往曲阜?”
“夫子,他!”子路恨恨地看着子贡,狠不能生食其肉。
子贡在赵无恤势力里地位极高,仅次于张孟谈,政事、外交、财货都有涉及。而他先前去劝说费宰公山不狃,导致孔子堕四都之策功败垂成事,孔丘和弟子们也已经知晓……像子路这样视子贡为叛出孔门逆徒者不在少数。
看着又瘦圈爱徒子贡,孔子也不知道自己应该如何面对他。
他培养子贡,教他礼仪,教他言辞之辩,教他何为君子,何为国士。
士者,行已有耻,使于四方,不辱君命!
之粮,不携尺寸之兵,只身赴费邑游说公山不狃起兵之人,正是子贡!”
……
马车轱辘滚动吱呀吱呀,洙水潺潺流淌哗啦哗啦,这条河流穿曲阜城西而过,原本清澈见底,是个绝佳春游地点。往年阳春三月时,春服既成,孔子喜欢带着童子六七人,冠者五六人前来游玩,他们浴于水中,在岸边弹冠振衣,吹够春风后,方才在曾点鼓瑟声中咏而归。
可现如今,河里却满是臃肿浮尸,腐臭味直扑面门,站在岸上,孔子不忍直视,连累他们死于沟壑,被野兽分食,是自己?
不,不是自己,是那些野心家,是那些窃国大盗,他们才需要负全责。
子贡擦干眼泪,重重地说道:“唯!”
“是奉主君之命,还是你自发前来?”
“是赐自行前来,赐不孝,此行定要侍奉在夫子身边。
士者,言必信,行必果!
子贡做到,他为主君立下大功,却是在挖掉师长根基前提下。
孔子又能说什呢?或许和少正卯死前预言这样,在这切开始之前,他已经预料到失败,是他为迷茫子贡点明前路,是他挥宽袖,将子贡从身边赶离。
虽然在鲁国政事以失败告终,但用自己伟岸身体,为心爱弟子铺就条国士无双道路,孔子却做到。
在政客和老师两种身份之间,他选择老师。
他突然吟唱道:“泰山其颓乎!梁木其坏乎!哲人其萎乎?”他穷途末路,曲调悲凉,让人听着顿生悲壮哀伤之情,以子路为首,弟子们无不嗔目,发尽上指。
却听个声音从背后应和道:“泰山若是崩塌,还能仰望什?梁木要是毁坏,还能依靠什?哲人要是困顿,去效仿谁呢?”
众人回头,却是端木赐快步走过来。
“叛徒,你还敢来!”子路顿时跳将起来,手持长剑,就要去刺子贡。
“由,退下!”孔子声怒喝,亲自捉住子路手腕,再度以巨力阻止这个喜欢快意恩仇轻侠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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