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子挥去黯然,努力让自己振奋起来,因为切还未结束。他目视赵无恤道:“听宰予说,你在西鲁也颁布维新之政,想必也想在全鲁推而广之,而国都,则是必经站。你此番进军曲阜,也是要来场毁掉公山氏,毁掉三桓,甚至毁掉鲁国社稷改制,亦或是殷周易代那样革除旧命?”
这是孔子最后问,若赵无恤斗胆包天,起让鲁国更易为嬴姓赵氏打算,他就算拼着老命,就算冒着那个名为穆夏侍卫刺出剑,就算血溅五步,也要与赵无恤缠斗到底!
“打算?”
赵无恤手指抚上案几上铺开鲁国地图,这里是河、济之会,控淮、泗之交,北阻泰岱,东带海滨。它后世被称为兖州,这里地大物繁,民众殷实,土地肥沃……
然自西周以来,鲁地不能抗衡于齐、楚、吴、三晋,之后历代纷纭之际,这里也曾豪杰竞起,却从未见能以兖州为根基成大事者。何欤?难道真是金角银边草肚皮定律?
不适合搞政治。
“是夫子你错!”
……
孔子眼中闪过丝迷茫:“……错?”
赵无恤也不与他客气,他不指望当头棒喝能让孔子清醒,你永远唤不醒个沉睡在过去人,但终究,要有人说出事实。
不是这样,赵无恤认为,仅仅是在这里起家没有真豪杰,以这区区山水,若坐拥数城,便坐
“对,你开始就错。城邑是大夫、邑宰赖以存活依仗。夫子在定下堕四都之策时,就应该明白,这是在挖别人活命根。谁也不可能坐以待毙,公山不狃如此,亦如此。”
“说白,夫子想要复周礼,对于鲁国腐朽现状来说,就如同股新泉,虽然杯水车薪,却也是种改制。改制,是场你死活斗争,不是宴飨宾客,不是吟诵《诗》、《书》礼仪场合,不是蚕桑织布细腻雅致,不能那样从容不迫,那样文质彬彬,那样温良恭让。改制是革除旧命,是群人将另群人打翻在地,bao烈行动!”
“晋献公改制,毁灭旧公族,为晋国崛起打下基础;楚庄王用叔孙敖改制,毁灭斗氏,让楚国登上霸业巅峰。夫子你以为杀少正卯,用他血来祭奠这场大变局就够?不够!想要从这个季世里解救鲁国,让她恢复‘及彼南夷,莫不率从。莫敢不诺,鲁侯是若’盛景,就得用肉食者累累白骨,用旧制度人头来浇筑!”
孔子这几天来,心灵和理念受到无数次震撼,这是最剧烈次。他手习惯性地笼在宽袖中,所以赵无恤看不到它们在颤抖,少正卯尸体拴在绳子上,在如注大雨里摇晃情形浮现眼前,再抬头时,他笑容是那苦涩。
“小司寇说没错,改制确很难,想把在中都做过事情推广到鲁国,终究是失败。就算没有你,恐怕也会败,自以为娴熟礼仪,却不懂政事上尔虞诈,自以为通晓孝悌人情,却不懂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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