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然抬手将接舆那只还沾着泥土就想伸进鱼篓手打开,冷笑道:“真是饿鬼,你若是想吃肉,那日赵小司寇邀你去戴邑,你为何不去?纵然不可能朝晚都让你吃上周八珍,但肉、酱肯定是缺不。”
楚接舆看着计然用铜削熟练地收拾草鱼,不屑地说道:“与你不同,说要肆意终生,便会避开所有案牍之事。而你辛文子呢?自称不肯自显诸侯,实则功利藏于心中,对隐居之地指手画脚,对天下纷争时刻关注。对,你还想要寻个好弟子,将你计然之策继承下来,再暗地里造就个霸国出来,阴利天下而人不知,这就是你打算……”
两个老友开始进入相互揭短节奏,计然不答,将鱼收拾干净后抹随身携带白盐,用芦苇叶子栓,裹泥巴,就放火坑里烤,动作慢条斯理,让等着看他反应楚接舆急不可耐。
直到这时,他才抬起头瞪着楚接舆道:“吾行浩浩,如鸿鹄,吾志泛泛,如鲲鹏,你这老饿鬼罗雀般脑袋,哪里能懂?”
……
活,从肃慎、燕以北飞来海鸟在高空中滑翔,本地水鸟则在滩涂沙丘上筑巢呜叫。
渔父辨认着方位,舍舟登岸,将渔船拖到芦苇丛里藏好,回头,只在滩涂上寻找虾蟹吃狐狸从湖边闲步穿过,后面还有个破衣烂衫男子在追逐。
渔父露出丝讥诮笑,大声对那踉踉跄跄男子喊道:“楚狂人,狐狸肉又骚又臭,你纵是饿得不行,掏点鸟蛋吃也好过去追它吧!”
那披头散发邋遢男子闻言,顿时不追,却恼怒地指着渔父看:“好你个辛文子,你可算来,将个人扔在这荒野沼泽里,都快饿死!”
赵无恤猜不错,渔父确就是计然本人,他喜欢遨游海泽,常自称“渔父”,至于他口里“楚狂人”,正是赵无恤拜访濮上时遇到那位。此人名为陆通,字接舆,楚国人士,因为楚国令尹子常为政号令无常,乃披发佯狂不仕,时人谓之楚狂也。
鲜美孟诸草鱼,烤熟后外焦里嫩,带
他与计然十年前同往成周守藏室向老子请教学问和天地大道,因此结识,遂成莫逆之交。
面对接舆抱怨,计然提起手里鱼篓道:“不是去偿还赵子泰那份礼物去?这不,路上归来时,还不忘打几条草鱼,你与其在此抱怨,还不如速速挖个坑,寻些浮木和芦苇杆来点火烧鱼。”
听说有吃,接舆咽下口水,立刻低头帮忙刨坑,边挖,嘴里也不闲着,他继续抱怨道:“总算有肉,你可知道这些天吃都是什?”
计然撇撇嘴:“还不是祸害那棵老梨树,以及屋后菜圃,本来打理得阡陌整齐,现在想必已经像是被野猪拱过般。”
楚接舆骂道:“你这老叟还好意思说?邀来宋国同游,结果却赶上诸卿乱战,到处是战火。好容易跑到濮上,你屋内屋外别说肉,连粒粟米都不留,害肚子酸水,脸都吃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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