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续上路后,伍井对渔父态度稍微友善不少,他问渔父:“你认识他们?”
渔父灌大口皮囊里水,抬头看看将落夕阳说道:“这孟诸草泽里每个人都知道,却不定认识他们。”
“整个宋国都在打仗,但看他们却什都不知道,也无人来征召。”
“彼辈没什可被征召,举家财货仅是贝壳、鱼干和木舟,最好武器是生锈铜削,连上阵装备都凑不齐。这些野人世世代代在此生老病死,对草泽外邦国兴亡从不关心,不知有周,无论晋、楚。他们只知道宋公统治着这片湖泊,但商丘极少派人来征税,公女南子也好,萧叔大心也好,赵小司寇也好,对他们来说并无区别,反正都没听说过。”
直到这时候,众人才发现,刚上路时闷葫芦般渔父其实十分健谈,且见识广博,更加应证伍井对他身份猜测。
响吸引敌军注意,近千偏师于午后悄无声息地出发。
渔父手持藜杖走在最前面,他单薄草履踩在泥泞小路上如履平地。柳下跖紧随其后,有句没句地和手下们闲聊着,却并未,bao露自己鲁国大盗身份,伍井则在更后面阴郁地盯着他们背影。
孟诸在秋冬季节里许多地方是干涸,露出水面土地低洼潮湿,蓝灰色天空笼罩下尽是茂密芦苇丛和荒芜泥沼,道路时而消失在野草和水坑间,过半里地才再次显现。哪怕是盗跖这种在更宽广大野泽待许久人也知道,若非渔父,他们定会迷路。
地面很软,有些地方,渔父会走到前面,用藜杖敲打,确保可以立足。有时候他们不得不趟过泥潭,登岸时泥浆直覆盖到膝盖。
直到这时,渔父才说和指路无关第句话:“都小心些,烂泥不喜欢陌生人,倘若走错地方,冷不防便会被它张口吞没。”
……
到稍晚歇息时,众人不许点火造饭,只能啃点鱼干,嚼嚼炒熟粟米充饥。黑暗里,渔父灌口小酒后,便对柳下跖和伍井侃侃而谈起来:
“天下比较著名海泽,鲁有大野、晋有大陆、秦有杨陓、宋有孟诸、楚有云梦、吴越之间有具区、齐
这里还有野人居住,他们住在野草丛中泥土与茅草搭矮房子里,在湖中有水地方乘着小木舟捕鱼,这种生活是盗跖手下群盗们曾经历过。但他们却未对这些人物伤其类,当发现些矮房里有女人时,些群盗恶习不改,顿时眼都红,但却被作为监军伍井伸手阻止。
他面色阴沉:“敢滋事者,军法处置!”伍井生平最恨欺凌女子之人,见次严惩次。
柳下跖知道此时不能胡来,便约束手下人,等他们回头,却见渔父也面沉如水,抱着藜杖拦在那些惊恐野人面前。
见他们不欲生事,渔父松口气,咧嘴笑笑,然后用当地方言对那些野人大声呼喊,柳下跖听得出来,这是让他们速速离开,远离战端!
“划上渔舟,去湖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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