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南子意识到,她生命中头次觉得父亲深不可测。她意识到,自己必须表现得朴素谦逊,诚心悔悟,必须匍匐在他脚下乞求原谅,否则将再再度被关回桐宫。
但不待她进行表演,宋公却首先开口:“孤知道,你有许多事情想问,公孙纠无事,已经送到戴邑去,宋国内乱也并未停止。但首先,先陪着寡人逛逛这桐宫,要给你讲段往事,段关于伊尹并非贤相,而是篡位叛臣往事……”
南子虚弱得像条被雨水打湿小犬,但她还是咬着牙从榻上爬起来,镇定地沐浴更衣,恢复往日艳丽后,她这个月来第次得以踏出房门,双腿长期未走动而酸软,但她胸挺得很高。
那个囚禁她幕后操纵者终于忍不住,终于要现身!她倒是要看看,她究竟是何方神圣。
然而刚出门,在面色恭顺不少傅姆们背后,南子看到那个从小就在保护她,忠诚无比宋国宫甲,顿时挪不动脚步。她以为他已经死,死在赵丘,否则不会任由自己被乐灵子“出卖”。
突然间南子恍然大悟,出卖她恐怕不是乐灵子,这些天来怨毒愤恨消散,愧疚浮上心头。原来是另有其人,她不知道是应该窃喜呢?还是继续悲伤。
行人簇拥着南子走下桐宫高台后,南子淡淡地问那宫甲:“是谁收买你,用何物?公孙纠现在在何处?汝等将他怎?”
美食嘉柔,子女衣帛,这些她从未亏待过身边人,为什要背叛?
“因为君命,不得不从。”那宫甲垂首言道。
南子呆住,随着众人伏拜方向看去,她父亲,宋公栾身穿常服,戴玄端,正背着手观望夕阳中桐宫。
“父君?”
宋公回过头来,须发比南子上次见他时少些,黑色眼睛带着丝怜悯和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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