侏儒里领头者名为淳于鬓,长得五短三粗,是临淄有名倡优,他平日巧舌如簧,擅长在席间讽刺主人厌恶宾客,凭借这点多次得到赏赐。随后被陈氏和梁丘据高价买来培养,成为齐宫里最讨齐侯欢心滑稽宠臣,甚至可以出入宫禁,也很讨小公子荼喜欢。
所以在赵无恤下堂驱散他们时,其他倡优侏儒怯怯地就要退下,只有觉得自己头上有人淳于鬓大着胆子抬头,望向梁丘据和陈恒两位主人。梁丘据有些不知所措,而陈氏世子,则在对他微微点头,这是种暗示,种鼓励,鼓励他可以像以往那样,让齐侯厌恶人丢尽颜面。
作为凭借口舌和机灵讨生活他,哪能不知道,自家君上最痛恨,莫过于下堂来驱逐他们赵无恤!
于是侏儒淳于鬓突然腆着肚子夸张地大笑起来:“诸位贵人勿惊,今日两国和解,鲁国赵小司寇高兴异常,此番是上场来与吾等演滑稽戏,博两国之君欢笑,不必当真!”
此言出,席间众人时沉默,随即爆发阵笑声,这当然不可能是真,但他们很好奇赵无恤反应。
齐国舞乐们从台下往上登,因为两国卫士遮挡,看不清模样,直到他们踏上走道,走向会盟台中央,欢闹波浪这才迅速在宾客中间扩散开来。
孔子等人定睛看,却见有倡优侏儒二十余人,异服涂面,装女扮男,分为二队,拥至齐侯鲁侯面前,他们不由愕然。
“这些倡优侏儒,便是齐宫之舞乐?”
与鲁国人诧异不同,齐国士大夫们却并未觉得有何不妥,毕竟从齐桓公开始,齐国风俗便是“倡优侏儒在前,而贤大夫在后”。到现任齐侯杵臼在位,在梁丘据、陈恒等*佞之臣包围怂恿下,更是“所好者音乐狗马田宅,所爱者倡优巧匠之属”,齐国宫廷从晏婴死后,便是乌烟瘴气片。
所以当倡优侏儒们演戏调笑着走上前来时,阵笑闹风,bao便席卷齐国大夫聚集筵席,侏儒们等大家笑声渐息,才又彼此绕圈,辱骂各种情色脏话,准备进行下步表演。
赵无恤扶着剑,动不动。
他死死盯住那口不择言侏儒,黑眼睛里带着些许怒意,心里却感谢陈恒助攻。
他同时也瞥见台上众人表情:齐侯已乐得脸色红彤彤、喘不过气来;季孙斯陪坐在旁吃吃发笑,小眼睛里不知在想些什;其余齐国大夫也显得颇感兴趣,交头
可这些在齐国君臣眼中寻常而有趣舞乐,却让主持相礼孔丘面沉如水,但他还来不及站出来斥责,却早已有人投箸下堂。
“两国之君在此相礼,本是庄重严肃场合,缘何会有倡优侏儒来调笑?分明明明是在讽刺两国君子,有司何在,还不速速将他们驱散!”
……
正是赵无恤,他因为饮不少酒而面色微红,不怒自威。
倡优侏儒们时间噤若寒蝉,但却未立刻撤下,因为齐侯,还有将他们带到此地梁丘据和陈恒尚未发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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