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无恤话掷地有声,民声喧嚣仿佛直达天听,犹在他耳畔回荡。
“赵氏子逼着下臣为那两个被作为牺牲,献祭给神主低贱军吏、兵卒送葬。天气寒冷,却要光着脚,扶着棺椁徒步走十里,最后还逼臣跪在地上向他们坟墓稽首赔罪。悲呼,下臣之祖乃是先君文公之公子,鲁国公族贵胄,君上继位后也亲自给下臣策书,如今竟受此屈辱,还请君上、诸卿为下臣主持公道!”
他说完悲痛不已,伏在地上瑟瑟发抖,叔孙州仇连忙将件裘衣披到他身上。
“竟然如此折辱公族?”
鲁侯气得稀疏胡子都颤颤,赵无恤虽然救过他命,但他毕竟是个来自晋国外人,而须句大夫虽然不堪,毕竟是鲁国公族,且尚未出五服,于是他很自然地将身份代入到须句大夫“遭遇”里去。
“须句如今也被赵无恤控制?”季孙、孟孙、叔孙三人面面相觑,他们关心则是这点。
从树皮跃到枝干,再跳上叶子。
“靠近些,看清楚他下场!”
须句大夫被赵无恤揪着衣襟,紧紧贴着剧烈燃烧柴堆,他能感觉到股热气从火中升腾,朝他迎面扑来,最初时因为天气寒冷,显得轻柔而突兀。但眨眼之间,就热得令人难以忍受,逼得他皮肤灼热,大汗淋漓。
木柴哔啪作响,声音越来越大,他最信任夷巫最初时尚能维持巫者神秘,他开始用高亢尖锐声音歌唱,诅咒赵无恤,想引起众人不安。然而火焰时而盘旋,时而扭动,彼此竟相追逐,空气也仿佛因高热而液化,在暮色中闪闪发亮。
夷巫开始惨叫,开始痛哭流涕,开始求饶,最后柴薪爆裂,烈焰淹没他,须句大夫听到声音也成颤抖嚎啕,尖细高亢,充满痛苦!
“然,赵无恤以救疫为名,亲帅两千人兵临邑下,接下来几日又借口方便医扁鹊治伤寒为名,接管城邑防务。将下臣关押半旬后,又借口疫病已经得到控制,在毫社召集民众公议,将下臣驱逐!”
孔子直保持沉默,思索着须句大夫单方面言辞,和他所认识那个赵无恤相对比,直到这时,才皱着眉问道:“驱逐?”
“正是,他煽动民愤,却只字未提国君,未提三卿,未提鲁国礼法!”
“哦,他是怎说?”
须句大夫面露惊恐。
他想闭眼退缩,臀部却被赵无恤重重踢脚,差点个踉跄跌进火堆里,里面饱含愤怒和克制,还有把利剑顶在他背上:“不许闭眼,好好看着他,你本来是要与他同去死!”
只是为两个微不足道属下,几个卑贱庶民,值得这样?
须句大夫鼻腔里满是皮肉灼烧香味,像极他飨食时吃下炙鱼,直冲肺腑,他最后在万人注视下狼狈地呕吐,然后闻到自己屎尿横流味道。
十余年大夫威风,夕扫地。
这些太过羞于提及事情,他便刻意跳过,专注地谈及接下来几天里赵无恤对他侮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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