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放松两天后,新卒情绪又高涨起来。第三天夜里,所有人都被下令收拾好行囊,辎重卒那边也让马儿衔枚,全旅七百余人悄无声息地离开陶邑,沿着涂道隐蔽北上。
最初走是急行军,从陶邑到曹国边邑只花天半时间,因为有曹伯给予通关符节,所以路上城邑可以畅通无阻。在曹国境内最后修整补充番后,众人又继续上路,从历山东麓、雷泽以西进入卫国境内。
“舜耕于历山,陶于河滨,渔于雷泽,说就是这带。”卒长如此告诉漆万他们,而这些文绉绉话,穆夏也是从赵无恤和张子谈话里听来。
进入卫国境内后,全旅开始隐蔽徐行,走都是封凛在个月前已经打探好道路。当涂大道当然不能走,只能走能容纳车前行次级小路,并绕过那些用矮墙和篱笆围着卫国小邑,沿途遇上目击者都要裹挟交予辎重卒看押带走。
所幸这带属于曹国和卫国间隙地,加上雷泽、大野泽带盗寇肆虐,所以人烟稀少。到离开陶邑第四天清晨,他们便抵达潺潺流淌濮水之滨,在河水南边座小丘背面隐蔽休息,口气歇整天。
傍晚时分休息时,蒙城人漆万终于有空解下圈又圈葛布绑腿,脱下磨损严重麻布履,在袍泽帮忙下用荆棘挑掉脚上水泡,至此,他脚板上已经全是坚硬老茧。
这种旅帅让众人打绑腿在赶路时确是好用东西,可以有效减轻腿部酸痛,据旅帅说,这是神农氏走遍九州时就用过东西,他只不过是从典史里重新翻出来罢。
漆万又有些苦恼地看着已经露出大脚趾麻履,他脚大,从戴城到曹国陶丘已经穿坏双,如今第二双又要报废。
漆万细细算来,他已经跟着旅帅走两百多里地,这是他以往二十多年里活动范围十倍有余。他从来没想到自己会离家这远过,而且还离开宋境,到外国,见识数不清城邑和山川。
在热闹富庶陶丘驻扎时,他们被旅帅安排着修建几处场地,随即便被赶回军营,卒长以下者严令禁止外出。赵无恤这是怕他们还没经历战阵,就被陶丘侈靡生活腐蚀……指望这些没见过世面宋国新卒做霓虹灯下哨兵,无异于痴人说梦。
“等到三年后完成载书规定时间,定要来此好好消遣消遣!”
有人望着远处灯红酒绿侈靡之所咽咽口水,但漆万担心却是远在宋国阿父阿母身体,希望在得到足够募金后能回去将想办法让他们迁业。
当夜,有人隐隐做声哭泣,在哭声尚未波及开来时,他们就被两长和伍长揪出去严令申斥顿。
“噤声!若是引起营啸,你万死不能辞其咎!”
第二天,得知有宋人思乡后,赵无恤立刻改善他们伙食,每人都在商丘口味羹里吃到两块肥肉,并让各卒长带着兵卒在营内蹴鞠嬉戏,动静闹腾得越大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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