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洲:“送你。”
陈洲:“大晚上,不太放心。”
张向阳抬起脸,完全是因为太诧异,才本能地想要看眼陈洲。
他看不清陈洲脸,只看到那双明亮眼。
楼道里这样黑,那眼中依然有光彩。
最近怎样啊
挺好,你呢?工作挺顺利吧
还行,就那样,也不错
酒足饭饱,互道离别。
以后常联系
视线已经逐渐适应黑暗,张向阳低着头,看到陈洲皮鞋和笔直裤管。
这个人真好。
对个只在手下实习三个月就跑路同性恋也那好。
鼻子有点酸,张向阳心想他可得撑住,别让这好人还为他担心。
“不用,很近,走两步就到,晚上吃得有点撑,正好散散步消消食。”
个谎言总需要无数个谎言去圆。
张向阳心想:对朋友撒谎真不好,可是让朋友担心更不好。
“钥匙锁里面。”
“房东有备用钥匙吧。”
“明天找房东。”
话出口,张向阳才觉自己语气有多迫人,像是不堪忍受般。
他立即就后悔。
后悔这冲动之下追问
张向阳听到有人叫他名字时以为是自己产生幻觉。
“怎不进去?”
声音好像就来自头顶,他抬起脸,模模糊糊地看到个高大人影。
“坐在这里干什?”
不是幻觉,是真人。
“个大男人,有什不放心。”张向阳笑着道,克制着自己嗓子发抖。
“样,”陈洲挥挥手,“走吧,下楼送你。”
这个人总是这样轻描淡写地给他送来仿佛不值提善意。
他到底哪里值得?
张向阳忍不住道:“陈工,你为什对这好?”
好啊,下次请客
挥手散去,转身时候才露出脸上疲惫。
人烦恼和痛苦都很沉重。
“大家又不是很熟,不能给他增加负担啊。”这样社交距离是成年人心照不宣体贴。
陈洲心道:去他妈社交距离。
张向阳语气很轻松,特别轻松,甚至还有点儿欢快,仿佛几分钟前在楼下失魂人不是他。
他不知道自己语气是不是不自然,他只能尽量让自己听上去还好。
陈洲静静听着,心想张向阳还是想瞒着他,不想让他担心。
普通朋友也就是这样。
偶尔吃顿饭,给对方看都是笑脸,说都是好听话。
张向阳尽量平静道,不想让陈洲察觉出什异常。
“今晚怎解决?”
“街上找个旅馆过夜吧。”张向阳语气轻松。
“送你。”
“……”
“陈工……”
张向阳呓语般地叫声,随即反应过来立刻站起来,他起得急,动作有点踉踉跄跄,扶着门站稳,语调平稳地重叫遍,“陈工。”
“怎不进去?忘带钥匙?”
“……”
张向阳没想到陈洲还会上来,他想在这儿等得差不多再下去,这样就不会碰上陈洲,没想到陈洲还会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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