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陈翰民,宋玉章头脑才终于逐渐清晰起来,思绪像是从个局限小盒子里飘散开,从空中终于落地。
“死里逃生”这四个字从脑中滑过,宋玉章浑身颤,半夜惊醒般手脚也具抽搐下,心中惊涛骇浪地过去,这下是彻底清醒,宋玉章闭闭眼,他看向
孟庭静也在英国留过学,他洋人教授与同学也是时常“达令哈尼”挂在嘴边称呼他,在国外也就算,回国以后,孟庭静还真没再听过谁敢这样亲热地叫他。
宋玉章没明白他意思,实际他现在思维依旧是比平素迟钝不少,所以孟庭静说这些话,他半个字也没听进去,只是静默微笑,等孟庭静说完后,他又道:“劳烦你帮擦擦,”他很无奈地对不知好歹像根木头似旧情人解释道,“现在没力气。”
孟庭静自然知道他现在没力气。
没力气,是个下手好时机,口烟土硬灌下去,神不知鬼不觉,到阎王殿也没处说理,何况这人嘴上轻浮,张口就是将他呼来喝去,也是该死,孟庭静手背在身后,目光却无法从那张带着淡淡笑容脸上移开。
孟庭静微点头,腰身侍者般微微前倾,颇具绅士风度道:“稍等。”
旧情人不仅性情笨拙,连行动也是笨手笨脚,他咳过劲,还是渴,而且终于渴得没有风度,探着脸嘴唇自己去够孟庭静手里杯子。
这回孟庭静有经验,微微倾斜杯子角度,他看着宋玉章轻闭着眼皱着眉,很渴求似地痛饮,觉得他这副情态又有些像玩疯之后渴极猫,冲着主人伸舌头。
奇妙是,宋玉章舌头也挺美。
“再来杯。”
宋玉章喝足水,心满意足地想要躺下,然而搂着他人依旧是笨,毫无反应地继续搂着他,宋玉章只好拍拍他手臂,表示自己想躺下。
孟庭静转身去浴室找条毛巾,将毛巾在手掌翻两下,他抬脸看眼镜子,将自己面上兴味瞧得清二楚,孟庭静抛下毛巾,轻笑声,准备出去就拿毛巾将人给闷死。
攥着毛巾出去,床头他坐凳子上却换个人,正靠在床上人怀里哭哭啼啼。
“宋先生,你没事就好……”
陈翰民去收拾下。
他想宋玉章既然已经得救,心里那块大石也就放下,于是开始操心起自己,抓紧趁着宋玉章没醒功夫给自己打扮下,把头脸收拾齐整才过来,他见到宋玉章,心里又酸起来,他忍住泪,大约也知道自己嚎啕大哭时很不雅观。
搂着他人身子僵,将他放下。
宋玉章躺好以后,觉着不舒服,他脸上还有胸口都溅水,于是温和地提出要求:“帮擦擦。”
孟庭静捏着水杯,心道:“这人是将当佣人使唤?”
“亲爱。”
孟庭静耳廓微麻,“当啷”声放水杯,似笑非笑道:“玉章兄,你既然回国,还是将国外那些习惯都丢掉吧,洋人东西也未必都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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