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坐在黑夫面前，少府张苍在汇报这些时日，少府改革
成果。
“那些美人，
半是关中贵人之女，能打发回家都各自归去
。另半约有四五百人，则来自关东各郡，东方大乱无从遣返，便由有功将尉所得，上到裨将，下到五百主，皆得瓜分……”
就连骆甲、李必、杨喜等降将，也各分得女子，或为妻，或作妾，这就好像纳投名状，想不被反攻倒算，就只能死定塌地，拥护黑夫政权。
只有黑夫自己，未取女，令人称奇。
对张苍而言，这样做，最大利好是节省少府开支。
“胡亥死，彼辈便孤苦无依，要送去远方离宫安置，供奉与庶民无异，这模样，这身段，从此枯老，
见也怜惜啊……”
季婴番怂恿下，杨喜竟稀里糊涂地向少府提出，想纳其为新妇，又出奇顺利地被批准。
杨母有些惊讶，近来里中也有传闻，说别家子弟都回来，唯独杨喜久久未归，怕是在咸阳加官进爵，还得娶宫人为妇，她只信前者不信后者，却未料果是如此。
这女子太过漂亮，不像能好好过日子，杨母有些不安，拉着杨喜低声道：“吾儿，这真是皇帝宫中宫女？你就这样带回来，当真无事？”
“母亲。”
粮食，或是粟米，或是麦面，更有绢帛十数匹……
他说道：“赏钱太多，便在咸阳集市换成车马和粮食、布匹，家中纺出布只够兄弟三人穿，母亲许多年未给自己做过新衣裳。”
言罢，他走到依然帷幕紧闭安车，低声催促道：“家到，汝速速下来！”
帷幕微动，却是个年轻女子磨磨蹭蹭下车。
她二十上下年纪，身材窈窕，模样漂亮，穿着身光鲜亮丽丝帛衣裳，耳垂上有穿孔，只是曾经金玉首饰已不翼而飞，对绣履踩在脏兮兮土路上。
他摸着胡须道：“咸阳人常言，宫中美人之多，打开镜子就像是星星闪烁，梳理发髻就像是绿云缭绕，丢弃胭脂水都可以让渭水涨层油腻，每年所费甚众。”
“但悉数嫁人遣返后，千余美人、万八宫人尽散，留下也要从事纺织、浆洗之事，与黄门阉官、太官令、汤官令所属仆役样，自食其力，少府至少每年能省下几千万
但杨喜接下来话，彻底吓到老实巴交杨母。
“她不是普通宫人。”
“而是伪帝胡亥嫔妃少使！”
……
“吾等对外宣称，秦宫中美人有两千之多，实则掖庭令所辖，不过千余人。”
杨喜两个弟弟瞪大眼睛看着这天人般女子，只觉得自己粗布麻衣，自惭形秽，拘束不已。
瞧着眼前佝偻老妇、破旧宅邸，女子双大眼睛里有些不安和失望，但还是朝杨母下拜，口称“母亲”。
杨母连忙让开步：“这是……”
杨喜倒是颇为自豪：“是儿新妇。”
虽然刚开始，他不过是在押送这批女子时，多看她眼，岂料却被护军都尉季婴发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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