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广笑:“官府话,还能信?”
“是不能信。”
老农下子变得愤怒起来:“夏末时,官府派人来乡里告知,说始皇帝不在,新皇帝继位,要大赦天下,减免租赋,可没想到
老农道:“宛城来吏说前方吃紧,需要人运粮,只要年纪够得,几乎都征过去,若家里没有壮丁,就依次抽中男,只要六尺以上者,皆要去服役,光们乡,就征好几百人。”
至于何时归来,也没个定数,征卒官吏只说什“通武侯爱士卒如父兄,不日将扫平叛军,汝等何必流涕”让他们不要担心。
但怎可能不担心!眼下叛军都打到南阳腹地来,通武侯,别不是败吧?
听完老农叙述后,吴广心中然,难怪韩信将军说,有数万人从宛至樊,不断为王贲军运粮,原来多是南阳本地人。
这其中滋味,他岂能不明白?几个月前,原本在阳夏过着普通黔首生活吴广,不也是被张征令,被迫入伍服役?若非他和陈胜半路揭竿而起,恐怕早填沟壑,也不知家乡怎样。
秦始皇三十七年,九月底,距离新年已是很近,天气日比日寒冷,秋风萧瑟,吹得人头疼。
南阳郡宛县南边十余里,有个乡,叫“南筮聚”,原本是个聚市,后来慢慢居民变多,就设个乡邑,实则连墙垣都没有。
乡中男丁多被通武侯征丁,运送宛城粮食去樊城,乡里只剩下些老弱妇孺,以及部分留守乡吏。
所以当群手持兵戈“叛军”打上门时,南筮聚连像样抵抗都没有,便沦陷。
这支军队正是由吴广所率,他带着手下人直扑乡寺,逼迫仓吏打开乡仓,却见里面堆满这个月从地里收上来田租——还没来得及处理谷子。
吴广可以想象南筮聚人被征情形,中人之家还有亲眷来送行,大包小包往他们手里塞钱、粮,还有冬衣,穷苦人家,就只能将全家唯厚实衣服披上,穿着扎脚草鞋上路。
想到这,他叹口气,左右看看,让人将本乡啬夫身上皮裘扒下来,给这老农披上。
老农怕遭报复,连连摆手拒绝未果,穿上皮裘后,暖和倒是暖和,只感觉浑身不自在,这里挠挠那里抓抓。
或许是吴广不似般军吏般高高在上,这老农也开始吐露起来:
“这位将军,官府说汝等是叛军贼人,来要屠城,但看将军和善,不似恶人啊。”
吴广让人随意在街上抓个没来得及躲瘦削老农,却见他在如此寒冷深秋,依然穿着件有破洞夏衣,粗褐为布,也不知多久没洗,看上去脏兮兮硬邦邦,此刻站在吴广面前,瑟瑟发抖。
“老丈,你没冬衣?”吴广随意地问道。
吴广满口陈郡阳夏口音,这南阳老农听两三遍才听明白,他连忙弯下腰,几乎要揖到地上:
“上吏,本是有,但都给家二子穿着去服役……”
吴广颔首:“二子?不是不让在户里连征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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