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有人过来,却是县功曹“余兆”。
余兆曾是仓啬夫,黑夫当年和姊丈献踏椎,就是他主事。
作为官吏,余兆家住在西城角,有个大院子,白墙高阁。他倒是有些闲情逸致,还在院中种不少竹子,平日里在墙外扎篱笆,不许县人去偷他家嫩笋。
可今日,看到湖阳亭烽烟后,他却取出藏着剑,让仆役将所有竹子都砍,大竹做旗杆,有数十根,小竹做长
患难识人心,这半月来,安陆人对随尺印象大为改观,此人过去极为小器,县人买布时,尺寸都要斤斤计较,每天拿着尺子量来量去,遂被人取“随尺”绰号。
可在大量乡亲被驱入西城,衣食没有着落后,随尺却改常态,若有老人孩童冻,家里褐衣葛衣,不要钱地拿出来。
现如今,又将仅存艳布全部献出,要给举义者做旗。
他朝季婴作揖道:“在市肆做小贩时,武忠侯还是公士,与季君同来购布,连契券都忘拿。之后十余年,君侯家常庇护县中商贾贱籍之人,故吾等得以幸免,不使南迁陆梁服苦役。君侯还特地照拂县人生意,南征军冬衣夏衣,也从这采购,家方能富至百金。”
“如今不止是君侯家眷有难,安陆县有难,连吾等普通商贩,也要被强迁而走,辛辛苦苦,经营那多年葛麻园圃、织室、染坊,都要统统抛弃!”
安陆集市,并不是沿着条街,两边满是摊位随便卖,而是个封闭场所,类似后世菜市场,外围还有市墙围着。
高高竖起木杆,是市旗,长三尺,立于市亭之内,每日清晨,前来贸易各路商贩都在市门外等待,待市旗升起,才能依次入内。
往日里,身为市掾吏,垣柏只需要悠然坐在市亭处,坐在市旗阴影下,指手画脚,让县卒管理市场交易,检查证件、货物,再盖个章。
但今日,他却亲自动手,将市旗缓缓降下,又将巨大旗杆砍倒,让个身强体壮仆役扛着。
但市旗说白,就是面普通褐布,风吹雨打,甚至有些破败,不堪使用。
对有产者来说,若要夺走他们财产,他们对待g,m态度,将变得比无产者更加积极!
这也是垣柏如此热忱原因。
随尺咬着牙道:“子弟们上路时,不是唱过?岂曰无衣,与子同袍!闻某没有兵刃甲胄,更无杀贼本领,但这布匹,却要多少有多少!岂曰无旗,与子同旌!”
说着,他让家人把所有布都扛过来,裁剪制作旗帜,但又左右寻觅道:“只可惜缺少旗杆。”
“旗杆在此!”
“旗帜还是太少。”
季婴摇头道:“尤其是大旗,还要鲜艳些,显眼些!”
“用家布如何?”
个声音响起,却是在市肆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随尺”。
他本为随县人,是专门贩卖布匹,家里还开着个小染坊,什颜色布都有,眼下便亲自从窖里扛几匹鲜艳布出来。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