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不见陛下为天子,每破诸侯,写放其宫室
他背起两年前那场宴飨上,胡亥原话。
“公子对陛下直言,人生在世,宛若乘坐六马快车驰过缺隙,转瞬即逝。公子不求什,就希望能够在活着时候,穷尽耳目之所喜好,享尽心志之所,直等到天寿耗尽那天!”
没错,胡亥梦想,就是做个混吃等死废物!
“然也。”
胡亥笑着拊掌:“还是夫子懂,所以胡亥才不想做什皇帝。”
良久之后,秦始皇才合上祷文,叹道:
“胡亥,他也长大。”
……
秦始皇不知道,胡亥之所以忽然“长大”,缘于数日前,胡亥与赵高场对话。
胡亥今年二十岁,下巴长出点软须,其模样长相,是所有兄弟里,最似始皇帝年轻时。只是全无父皇正襟危坐和严肃,反而两只脚盘着坐在榻上。
谓行神,又称路神,为“五祀”之,在中原礼仪里,他是十二月份主位神,主要是祈祷出行顺利。
听说胡亥还在行神庙里投祭文,秦始皇若有所思,让人暗暗将那祭文拿来。
宗正速度很快,祷词送到后,打开,秦始皇难得露出丝笑。
胡亥确是在为秦始皇南巡,向行神作祷告,希望父皇此行顺利。
翻开第二页,秦始皇却腾地站起来。
他摇头晃脑地说道:“父皇喜欢韩非子,夫子让也多读,从上面看到种说法。”
“韩非说,尧统治天下,殿堂只不过三尺高,梁上是未加砍削柞木椽子,屋顶是未加修剪茅草,即便是乡野逆旅都比这强。他穿麻布褐衣,糙米作饭,野菜藿叶汤,用土罐吃饭,用土钵喝水,这种日子,竟不如个里监门。”
“而夏禹也好不到哪去,为治水,他大腿上瘦得没有肉,小腿长期浸泡在水中,汗毛脱落,手脚结满厚茧,面孔漆黑,最终还累死在外,葬于会稽,这哪里是天子啊,分明是刑徒隶臣。”
好安乐享受胡亥对此满脸拒绝:“做天子竟是如此辛苦之事,故不愿为之。”
赵高大笑:“公子啊公子,不要听信韩非谎话,那是上古之时,事易时移,做天子早就不必如此。”
对他而言,礼仪律法皆是虚幻,自己舒服才最重要。
胡亥眼中,尚有丝疑虑。
“夫子,你教做事,当真好?做嗣君,继皇帝位,这并非是初衷啊……”
赵高吊着残疾左手,坐在胡亥对面,笑容满面。
“老仆教公子五年,自然知道公子初衷是什。”
却见上面竟用血书写着:“胡亥愿损二十年寿,为父皇增寿二十年!使父皇得见西王母,致长生,永治大秦!”
“也就此子尚孝……”
秦始皇素来疼爱胡亥,被扶苏、公子高伤心后,此时却感到丝久违暖意。
再翻开祷词最后页,他眉毛更是挑起来。
“若不能,胡亥愿继父皇之业!彰父皇之威!受天下之桎梏,使秦至万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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