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禀报,说外面有传言,说扶苏欲勾结墨者刺杀朕,呵,朕料此子也没那个胆子,更无那种狠辣。顶多是想要在朕又出‘乱命’时,发动政变,让这个‘天下之大害’,没法再为害天下,不曾想,却弄巧成拙……”
“出事后,以他性子,应该个人入宫请罪,是谁逼着他不得已出走,还是谁胁迫他?往南边去,这是走投无路,想去投靠谁?谁事先给过他承诺?”
赵高跪地:“陛下,此中疑点确颇多,但惟有点可以肯定,昌南侯家眷也同离开……”
“是黑夫?扶苏去投南军,把黑夫当成狄国,他不想做申生,想做重耳,还以为朕是晋献公?”
秦始皇叹口气:“悲呼,父知子,而子不知父。”
如今,又加上儿子,还是他最寄予厚望长公子。
秦始皇双眼中有很多情绪,愤怒、不解、难过、失望,但最终,只化作句关中方言骂。
“狗急跳墙……”
说罢,便挥手让李斯、冯去疾退下,只留下赵高、夏无且。
虽然靠着太医们近几年颇喜参汤苏醒过来,但皇帝身体依然虚弱,闭着眼睛休憩,但就在赵高以为皇帝睡着时,他却忽然说起话来。
“陛下醒?”
入寝宫,赵高立刻收起方才野心勃勃狠辣眼神,在门口哭得稀里哗啦。
等起来后,他擦擦眼泪,问太医道:“陛下已昏厥数日,夏太医用什法子,让陛下复苏?”
“是海东进献药材,叫人参。”
夏无且也很老,老到下药时手都在颤抖,或是因为,皇帝陛下命悬于其手,又或者是,听说咸阳变故后,生怕那身在南征军中徒弟陈无咎会牵连自己。
这是儿子问题?
“父不信子,子亦不信父,呵。”
还是说,父亲也有问题?
秦始皇现在每说句话,都得休息会,他再度闭目,片刻后
“他小时候,在华阳宫摔玉璧,也曾因为害怕,躲过朕,躲到宫墙角落蒿草里,沾身草刺。”
“朕打他顿,孺子不听话,就是该打,扒衣裳,往臀上狠狠打!”
可这次,扶苏闯下弥天大祸,可不止是摔碎块玉璧那简单。
他差点让国器坠地!
秦始皇眼睛缓缓睁开,看着赵高。
赵高颔首,心中却暗道,这人参,还是黑夫在胶东搞商社,从海东弄来吧?若无此物,皇帝陛下就此长眠不起,也说不定。
等入内后,却见秦始皇已靠在榻上,正在听左右,跪在地上两名丞相李斯和冯去疾,诉说这几日来重大变故。
从墨者行刺,到扶苏出奔,李斯边说,边擦着额头汗,抬头观察陛下情绪……
夏无且和赵高也紧张地盯着秦始皇举动,生怕皇帝陛下会气得再度呕血昏厥。
但秦始皇没有,他显得异常平静,皇帝生中经历过大风大浪,也遇到过无数亲人背叛:父亲、母亲、仲父、弟弟、朋友、丞相、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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