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也。”
黑夫说道:“古人句话,叫‘死而不朽’,曾经有贵人问智者,该如何实现?”
“智者告诉贵人,就算你拥有世禄世卿,几代人做官,也没法做到死而不朽,想要不朽,必须有以下几点,立德、立功、立言,虽久不废,此之谓不朽。”
“所以,这世上,有世禄人不多,能不朽人却很少。”
“但,却想让战死在岭南将士,都能不朽!”
“这是……”
不识字看不懂,做过小吏,识字陈婴则揉揉眼睛,有些不敢相信。
“是所有阵亡将士名籍。”
黑夫解释道:“十多年前,由首倡,南郡兵中就开始实行这规矩,将征战中病逝,或阵亡将士葬于忠士墓园中,因其尸骨难以辨认,只能合葬,再刻画着其名籍、官爵,立于墓前,以便袍泽亲人祭奠。”
“今日,想给这些南征阵亡士卒,同样待遇!”
两年前,筐里背着袍泽手,路蹒跚回苍梧陈婴亦在其中,只是他鬓角斑白,神情阴郁,还没从惨败阴影里走出来,他因为是黑夫旧识,被上司推出来应话,作揖道:
“陈婴替死难乡党、士卒感谢君侯,但恕直言,比起安葬于这蛮荒之地,他们最期望,还是能归葬家乡,然尸骨已散乱,无从辨识,狐死尚首丘,但再怎样招魂,彼辈都难归故里……”
与陈婴持同想法人不在少数,他们多是从楚地征来,对秦朝本就没多少认同感,又被扔到岭南,眼看乡党多死,恐惧而怨愤,甚至有人至今不敢再进林子。
此番却被黑夫调到身边,故地重游,生怕再被派去上游与越人交战,畏惧不满之情,已溢于言表。
但黑夫却非但不怒,反而叹息道:
言罢,在众人惊讶目光中
有人却嘀咕道:“忠士墓园,不是只葬征六国时战死秦人?”
他们有些人住在郡城,也见过忠士墓园,但楚籍人,平日都是绕着走,对这群斩过乡党首级人虎狼之兵,没去吐口水就算好!
大嗓门东门豹,却按照黑夫嘱咐,吼起来:“在岭南,不分什关中人,楚地人,或者说赵人、魏人、韩人、齐人。君侯说,不管是将军、都尉,还是士伍小卒,都只有个身份,那便是南征军士卒,吾等皆是袍泽、兄弟!”
陈婴他们听得有些愣,袍泽?兄弟?这还是有生以来头次,有“秦人”这称呼楚人。
不过,南郡本就是西楚之地,口音和江淮楚人有些类似,相比于关中话,昌南侯满口乡音,还真有几分亲切之感。
“你说得没错,是没法让将士们回家……”
“只能给他们另样东西,作为补偿。”
他没难为陈婴,拍手拍手,便有百余随军匠人,扛着刚刚雕刻好,墨迹才干木板走过来,块接着块,将其插到土中,竖立在大冢前!
木牌上面,是密密麻麻隶书!
见到此物,原本士气低落,如潭死水老兵,却产生丝骚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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