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佗与黑夫相对而坐,隔着不过三步,笑道:“不瞒兄长,虽是三人为兄弟,但弟与吴芮,实在是处不来,还是与兄长亲近。”
“不可说这种生分话,吴芮助平梅氏和闽越,而你也在攻略西瓯出大力,汝等皆是左膀右臂。”
黑夫举起自己手,亲近人都知道,他是左撇子,他笑着低声说道:“当然,你是左手,吴芮毕竟是干越君长,与吾等,还是隔着层啊。”
赵佗然:“多谢兄长!”
案几上餐具有些简陋,黑夫道:“此地无鼎无簋,无俎无豆,只能以芭蕉叶当盘,用木陶做碗,贤弟勿要嫌弃。”
“这地方,就连家乡雁,也不会光顾啊。”
赵佗望半天,却只雁都没看到,叹口气,转身下土楼。
才下来,却发现陆贾已经在等他,见到赵佗,连忙过来。
“赵裨将,宴飨已经备好,君侯让下吏来邀你入筵。”
“岂敢让陆先生来招呼。”虽然对儒生不太感冒,但赵佗对陆贾还是有礼,谁让他是昌南侯身边炙手可热幕僚呢?
“恒山郡大雁,这时候已开始南飞吧?”
七月中岭南依然炎热,站在郁林土楼上,赵佗正抬头眺望。
赵佗老家在恒山郡真定县,原本是赵国地盘,根据他家也姓赵这点看,几代人以前八成还是赵国公族,只是早已疏离,宗族不大不小,至少是有祖坟。
他年幼时,赵国还统治着恒山郡,但十四岁那年,赵亡。
他家族是比较识时务,在秦始皇派王翦伐燕那年,早早给赵佗纳粟,得爵位,并让他入伍,随后又参加灭楚战役,阴差阳错,跟屠睢,做楼船之士,来南方……
“在桂林也是如此,弟岂会嫌弃。”
“食物亦是就地取材,不知你敢不敢吃。”
黑夫神秘笑,拍拍手,庖厨就端着菜
赵佗是个聪明人,他很清楚,与昌南侯“兄弟”关系,是他最大政治资本。若非昌南侯举荐,才三十出头赵佗,怎可能击败诸多竞争者,成西路军裨将军?
所以这份关系,必须维持紧密才行。
等进土楼第层,赵佗发现,这所谓筵席,除侍卫兵士外,居然就他与黑夫二人……
“可惜吴芮不在,否则吾等兄弟三人可有机会聚聚。”
黑夫很热情,让赵佗勿要拘礼,过来近处就坐。
后来事便不必说,今年赵佗已三十有余矣,眨眼,他在南方已呆十来年吧?
他很想衣锦还乡,只是苦于王命,不得不在前线久待。
但他又暗想:“不过,听闻中原也不安定,盗贼渐多,朝局晦暗不明,暂时在南方呆着,手握兵权,也不是件坏事……”
即便如此,赵佗仍不时思乡,他父母皆已去世,二老和昆弟之坟皆在真定,也不知宗族人,是否按时清扫?
他曾听人说过,冀州雁七八月就开始往南飞,飞到衡山郡时,已是第二年春天,只能呆几天,又得转头飞往北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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