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仓笑道：“所以这君侯要祭
南海龙王，先生也不信？”
陆贾摇头晃脑：“不是不信，也不是认为没有，
利仓道：“所以这‘南海龙王’，你也信？”
阿忠不置可否：“鬼神种类很多，上到天上星星，下到地下山川石谷，都有鬼神生于其中，海纳百川，如此之大，有神龙生于其中作为神，何足怪哉？你可知道，这些鬼神，威力无比，即使在深海老林中，人们做坏事也逃不过它们眼睛。”
他情绪渐渐变得激动起来，义愤填膺地说道：“不管作恶者权势再强大，鬼神会能给他们惩罚，就连君王也不例外。比如桀纣，用炮烙之刑对待圣人，杀害谏者，杀害士人，使天下陷入混乱，于是桀最终在鬲山被斩首，纣自焚而死，不能安享天寿，为天下所笑……”
这是墨家特有鬼神赏罚观，本意是希望利用鬼神威力警告统治者，使他们由于害怕而注意自己言行，不敢胡作非为。
不过利仓听出来
，阿忠已经离题万里，这话中影射意味十足啊！
秦始皇三十六年六月，虽然岭南汛期尚未结束，但威胁番禺城江潮总算退去，这是数千年来，郁水第
次未能进入番禺腹地。
身处内陆，不知道秦军造撼海石塘越人，都对此感到奇怪，往年这时候，定是到处皆是洪水，他们得搬迁到番禺北部白云山上去。
而事后，秦军却派招降越巫到处宣扬：“大水今岁不淹番禺，此皆南海龙王之功也！”
这个词到越人口中，就变成：“海南王龙”，因为越语词序倒置，哪怕两千年后，当地仍管公鸡叫“鸡公”，小鸡叫“鸡仔”。
而六月十五这天，在造船工坊附近，正值十艘“轮船”试航下水，场别开生面祭祀龙王活动，正在举行……
他才想起来，黑夫告诫过自己，千万别和阿忠聊国事政事……
“咳，你这人真是，不管说什
，最后都会抨击朝廷番？也罢，
不问还不行？”
利仓没好气地挪到另边，却问另人。
“陆先生呢？你信鬼神？”
和穿着短打墨者阿忠不同，儒生陆贾大热天仍然穿着宽袍大袖，维持着华夏衣冠尊严，他瞥眼这个无聊青年，淡淡地说道：“子不语，怪、力、乱、神。”
来看热闹人不少，外围是当地越人，靠里是数千兵卒，最里面则是黑夫僚属们，陆贾、利仓、阿忠、吴臣等人，正排成排见证此事。
今日天气晴好，利仓抹去额头汗，眼看仪式尚未开始，便偏头问旁边墨者：“阿忠，汝等墨者信鬼神乎？”
阿忠这几日整天在揣摩昌南侯教他“科技树”，在想要如何做出以脚蹬踏，在陆上也能前进车子而入迷，利仓喊两声才反应过来。
“当然信。”
阿忠笃定地说道：“《明鬼》篇里说，精气乃生命根源，上到繁星，下到山谷，乃至于人、畜，都是精气聚集而成，死去之后，这些精气可以成为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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