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乡党信任黑夫,愿将子弟交给,黑夫,定会视之为兄弟子侄,绝不相负!”
众人面面相觑,皆有些动容,就连子弟战死人,也擦擦眼泪,颔首不止。
口口声声说法乃天下之程式,万事之仪表。可事到临头,当国法军律都不再管用时,黑夫只能用个人情谊,靠乡党关系
所有眼睛,都聚焦在这个安陆几百年才出来君侯身上,他们为与他说过话而自豪,指着黑夫车驾,让自己孩子,以之为榜样……
“十多年前,数百南郡子弟被困楚境,困守小邑,危在旦夕,黑夫却对众人承诺说,要带他们回家!敢问父老昆弟,敢问二三子,黑夫做到?”
默然片刻,长街上,有人腾地起身,大声说道:“君侯言出必行,不惜以身犯险,诈降突围,带着众人杀出来,转战千里而归,家兄长,还有那数百南郡子弟,因为皆因君侯而活!”
却是名黑夫昔日旧部亲人,这件事很出名,在安陆家喻户晓,赞许之声络绎不绝,黑夫露出笑,掷地有声地说道:
“今日亦然,黑夫此去岭南,不为建功立业,更不为封爵得地,只为将失陷在密林里旧部,将遗落在孤城安陆子弟们救出,让彼辈回家!”
可现在,他们只是相互看看,爱国、忠君、爵位、岭南土地,对众人而言,都没吸引力。
战争热情早已消磨殆尽,众人发现,为这场战争,他们付出太多,不止是经济损失,还是子弟性命……
他们诉苦道:“君侯,两年前,吾等已经送走批子弟,本想着去豫章,会得到些照应,谁料却被派到长沙郡,又翻越五岭,驻扎在桂林,苍梧,如今已十死二三,仍久久不归,甚至有失陷异域,生死不知……”
黑夫颔首:“明白,明白。”
他明白,此番在南郡征兵,已不像过去,没法单纯以律法绳之,以功爵诱之。
此言真挚,令人感动。
但这位安陆人大英雄,又露出丝无奈。
“但光靠黑夫个人,光靠那些刑徒、谪吏、北人、败兵,无法做到,因为他们是外人!”
“黑夫需要自己人帮忙,需要家乡子弟相助!”
黑夫拱手,转圈,对所有人作揖。
“乡人难处,黑夫都清楚,正如父兄们所言,不少子弟被困在南方,其中就有旧部小陶,三千人陷于龙川寨,未能撤回豫章,至今已有半载,音讯全无。”
黑夫话语,不再是公事公办,而带上感情。
“得知这个消息后,心急如焚,每每想到家乡子弟在死伤,他们父母妻儿在忧虑,黑夫就食不甘味,夜不能寐。只恨陛下未曾以为将,不能庇护众人。”
“但眼下,终为南征主将,旁人都说南方是烂摊子,为忧心,但却极为欣喜,因为黑夫除为君分忧公心外,还存份私心。”
他走到院子边,对正席七十余人,也对长街上,停止喝酒吃肉,静静听他说话数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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