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郡守不是说,要兴法教,省刑罚?如今禁绝私学,与周厉王堵塞民言何异!”
年轻人腔热
纵然是大儒,也必须在强权面前低头,桃林之外,直有秦吏秦兵盯着呢,新来郡守,只允许浮丘伯授课到日落,时间过,便要派人来驱赶!
浮丘伯无奈地起身,意味深长地说道:“就像方才说,鲁虽亡,然只要《春秋》尚在,则鲁不灭。齐虽亡,若以齐言齐语吟诵之《齐风》尚在,则齐亦不灭……”
“记住这句话,这便是汝等最后课!”
浮丘伯看向自己弟子们,又看看这片熟悉桃林,下子哽咽住,再也说不下去,只是比比手:“弟子们,皆散去罢……”
……
皆有儒生遍行于世。在西河者以魏言教之,入稷下者以齐言教之,在兰陵者以楚言教之,故天下并争于战国,懦术虽绌却不废。尤其是齐鲁之间,学者不绝。于威、宣之际,有孟子、荀卿之列,咸遵孔子之业而润色之,以学显於当世。”
白生听得认真,却也感觉不对,夫子今天,好像恨不得把自己知道东西全教给他们,下子塞进众人脑子里去。而那话语里,怎有种不可名状悲哀,而同学们脸上,又尽是愤怒呢?
果然,浮丘伯面色随即哀:“只可惜,值此季世,非独六艺将绝于老朽之手矣,连齐鲁之文字,也将绝矣?”
老儒再次抬头,太阳,已经彻底偏西,就像是他为师生涯。
“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二三子,日头将落,浮丘伯教授汝等最后课,便到此为止!”
浮丘伯在几个弟子搀扶下走远,只留下白生等数十人呆愣在原地。
“十首齐风还未背诵齐全呢。”白生擦擦眼泪,他没料到,自己求学就这结束,而且听这意思,今后再无私学,他们再也学不到诗书?
他从前被家里事耽搁,没有好好学习,错过不少夫子课,现如今追悔莫及。
“亦然,夫子说没错,若有朝日,齐之士人,连齐字都不会写,也忘齐国数百年之史,那还有什资格说,自己是齐人?”
这时候,那个背诵齐风时,激动地热泪盈眶,名叫申生年轻士人赫然起身,悲愤地说道:
“夫子!”
众人皆泣,扑上前挽留,直到此时,白生才明白,夫子和同学们悲愤哀叹原因!
申生解惑道:“即墨城中新郡守已下令,将禁绝私学,不得以齐言齐语授业,这桃林授业,恐怕再也做不下去。”
白生闻言,大惊失色,心里万分难过,也顿时明白,那些乌鸦似秦吏,在渡口市肆墙上贴公告,恐怕就是这件事!
旁鲁穆生恨恨道:“新来郡守开设公学,要胶东富户豪长弟子入学,以秦言秦语教授秦之律令。他本来要邀请夫子做公学祭酒,为夫子所拒,便恼羞成怒,下令从明日起,任何人不得再聚众传授私学,违者将遭流放!欲学者,可入公学,以吏为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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