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会很难,可没想到……
他垂下头、臊着眼,滴眼泪落在地砖上,而后眼泪噼里啪啦,豆子似,不住地往下掉,不会儿,地砖上便有滩水。他伸手去抹,可越抹越多。越抹越多。
房里,父母把电视打开。电视里,大群人吵吵闹闹,好像是在庆祝什,可谢兰生此时此刻却只感到无比刺耳。
到晚上9点钟时,因为门外没声音,李井柔大概是以为谢兰生早已经离开,把门打开。她看见谢兰生竟然跪在门外,吃惊,不过很快她就恢复淡然,绕过谢兰生,去洗手间。
她这趟走颇久。谢兰生还听见楼下客厅传来乒乒乓乓声音,是李井柔在收拾碗筷。
“别。”谢兰生扬起下巴,急促地对莘野说,“你先走。别让他们再看见你。火上浇油。个人更好解决。”
莘野沉默会儿,终于点点头,没出声,半蹲下来,用口型说:“当心自己。”
谢兰生也点下头,又说:“你赶紧走吧。”
莘野知道自己留下对于沟通毫无助益,平生第次感到无力。
…………
真是天意。至于吃、穿、用,还有读书钱、玩儿钱,就算,们两个不要。”
谢兰生被吓着,他又惊又怕,说:“妈!”
李井柔声调变高:“别叫‘妈’!!!”
谢兰生又说,带着哀求:“……妈!”
李井柔尖声说道:“刚说别叫‘妈’!!!你没妈!!!”
半小时后,李井柔又回到二楼,像没看见谢兰生似,走进卧室,再次“砰”地声关上房门。
就这样,整个晚上,李井柔与谢彬夫妻进进出出房间数次,不过始终没给兰生眼。
11点半,卧室灯灭。
谢兰生没偷懒坐下。他知道,李井柔和谢彬二人随时可能再打开门。
这样跪跪夜。膝盖早已失去知觉,骨痛欲裂,像有千万根针在
在莘野离开后,谢兰生像只被抛弃小兽,声儿声儿绝望地喊:“妈……妈……”
过会儿又叫:“爸……”
在开始个小时,他不管怎叫,房里头都没有回音。
半小时后,李井柔终于回应他,可说话却是:“别吵!!!让人休息会儿行不行!!!”
“……”谢兰生闭嘴。
说完她把桌子推,椅子四只脚在地砖上拖出尖利声音来,像某种动物啼哭。李井柔转身就走,步伐匆匆,毫不留恋,而谢兰生爸爸谢彬向比较沉默寡言,此时只是看看儿子,半晌以后长长叹气,难掩愤怒以及失望,也跟上李井柔。
“妈!”谢兰生不敢拦,远远地儿跟在后头,直到李井柔跟谢彬走进卧室,重重关门。
“妈……”谢兰生用手拧门,发现木门被反锁。
“……”想想,他缓缓地跪在地砖上。
旁莘野愣下。他在美国出生长大,不大懂“跪”文化,不过,仅是愣下,莘野便也提裤子,想在他身边陪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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